要是庄主还在,夫人此刻该多开心呀。
梁王可恶。连她一个丫鬟都知道,王不为王,国将不国的道理。夫人心中有恨,欲杀梁王而后快,可她也是为了霖国,不能留这双面暴君。但要怎么杀呢?夫人并没有说。她只是一味高调行事,如今霖羡城里谁还不知道有她谷悍郡主这一号人物?出手阔卓,身份高贵,身边还有一帮身手极佳的侍卫。夫人这是在哄抬自己的声名,来护着府里大伙儿。
护着大伙儿,那她呢?
橙月这超长的反射弧始终转不过弯来,但她知道,主子肯定没计划什么好事。
跟在身后的步子都沉重起来。
“橙月?”苏瑾僩见她不动口了,悄声问她,“可是不甜?”
“苏少爷,”橙月苦着一张小脸,一双杏眼湿濡软萌,喊得苏瑾僩心漏一拍,“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家主子啊。算小奴求你了。”
姜玲珑听着后边动静,也不做声,喜滋滋地吃着糖葫芦,又揪出一颗来,转身趁橙月不备塞进她嘴里,“糖葫芦不够甜呀?还一嘴苦话。”
橙月细数那些年被主子投喂果子小食的恐惧,条件反射般捂着嘴一顿乱嚼,连连摆头,话从嘴里漏出来,“甜,甜,奴婢不多话了,主子自己快吃,快吃。”这委屈的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这四人惹眼,又在街上闹出动静,华灯初上,每个路过的途人都对这位明眸生姿的郡主过目不忘。一行人有说有笑,毫不避忌旁人眼光,悠哉悠哉地回了府。刚入府门,就见院里立着为身影修长的束发男子,在灯下见姜玲珑回来,话还未说,嘴角就先溢出了笑。
“二哥!”她喜出望外,跑上去招呼,“你怎么来了!”
司贤见了就敲她脑袋,“闹出这么大事,也不来封书信,传个话。”
“你看我这不是受制于人么。”姜玲珑小声讨饶,又说,“二哥你一路定是辛苦,快先去歇歇,一会儿我们一同用膳。”
“不急,我有话要问你。”他扫过姜玲珑身后侍卫,苏瑾僩和乌骓都是他没见过的脸面,却不以为意,也不避讳,当着他们的面就直接问道,“梁王书函已给你下了聘礼,愿娶你为妃。可有此事?”
“有啊,喏,”她伸手一指,“礼箱都堆在那儿呢。”
“那你是要嫁?”他来时早见着堂内挂着休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是,也不是。”她笑答,“他若大红花轿亲自来迎,街头巷尾鸣乐同贺,将我从这郡主府接入宫中,便可嫁。若不是不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娶我。”
天下尽知,即便是立后,也断没有帝王出宫亲自去迎的先例。
司贤见她这般回答,倒是笑赞,“有我谷悍女儿的风采。”他也不进屋,“天下诸国,数六道同千彰国力最盛。如今六道同霰国交好,千彰又同霖国有怨。霖国再不同谷悍成盟,其势可危。父王说了,你都还没回国受封,也未尝伴他膝下,若梁王诚心娶你,必要举国告昭,躬身亲迎,还要礼成之后先让你回门,去谷悍多住些时日。”
姜玲珑却一点不信,“爹才不会舍得我远嫁呢。”
司贤含笑,始终亲和,“没错,这些是我的意思。”他顿了顿,“我知道你执意要嫁。且要风光大嫁。”说罢便转身往外走,“为兄先去办些正事,晚些再来。不用等我。”说完便出了府门,消失在门外街巷尽头。
姜玲珑站着半天,脑袋在快速地转动。
不知怎地,她转向身旁乌骓,侧目问他,“你说,我哥怎么知道,千彰同霖国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