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怪不得他连御剑都御不利索,支将军也敢放他下山乱跑!
先天灵骨,一旦开灵窍就有别人百年修为的先天灵骨!
上千年不见一具啊,怎么就生在这么个货身上,天理何在!
奚平见他脸色精彩纷呈,越发人来疯,顺口吹牛道:“我刚进潜修寺那会儿,罗棒棒师兄还判了我个甲等灵感呢。”
“放屁!”庞戬道,“先天灵骨和甲等灵感凑在一起,那不成妖孽了,凡人身如何能承受?要真二者兼备,你早二十年就死你娘肚子里了,还想到处散德行!”
奚平反正不要脸,牛皮吹炸了也就一笑而过,问道:“师兄,筑基自己不就能‘窃天时’吗?为什么也要偷绵龙心?”
庞戬沉吟片刻,皱眉道:“我看这事儿水有点深,趁机揩油你就别惦记了——离筑基修士远点,别以为你有灵骨就算半步筑基了,筑基和开窍之间有如天地之别。”
奚平乖巧得很:“哎,听你的。”
庞戬:“镜子借我,顾好你自己,就在这等着别乱动,我过去看看。”
那林姓筑基甚至都没放开打,灵兽池中的战局已经在一边倒了——蜀国灵兽牧场的修士明显不敌。
凌云一派主修驭兽,外门修士也一样,临阵战斗力有一多半是靠灵兽。此时灵兽池中的灵兽们不知都吃错了什么药,一个个病恹恹的,走路都晃。
庞戬靠近了才发现,那些低吼更像是悲鸣。
显然,这些黑衣人手里有克灵兽的法宝或者药物……庞戬知道几种,但那可都是天价——既然能克灵兽,自然比灵兽本身要贵。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都弄得到,这些财大气粗的黑衣人为什么还要来偷这几头灵兽?
那不是拿金网兜捞河螃蟹?
况且既然能控制灵兽,为什么不悄悄地摸进来揩个油就走,非得弄出这么嚣张的动静?
庞戬透过不见光镜,目光再次落在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上。
心里惊涛平复,他仔细琢磨,只觉得此事越发蹊跷:假如那几人真是他知道的驻矿修士,应该也都是世家出身,怎会与穷酸邪祟为伍?这不合理。
这时,一个蜀国修士一脚踩空,摔进了灵兽池里,身背驯龙锁的灵兽昏了头,竟甩了那修士一尾巴。驯龙锁上寒光一闪,人飞出去了,兽也发出一声垂死的尖鸣。
眼看不妙,蜀国修士再次吹起长哨。
哨声在驻地上空盘旋,数十条影子御剑而来,落地后迅速结阵。
那姓林的筑基修士长啸一声,再不压抑修为,原本缠在绵龙身上的网兜倏地扩大,竟像要将整个灵兽池都网走。
庞戬躲在旁边,数着蜀国修士人数:三十七、三十八……
整个灵兽牧场,能有多少修士?
他心里明白过来:这些黑衣“邪祟”恐怕根本不是来盗灵兽的,就是为了弄出动静,将灵兽牧场的蜀国修士都聚集过来。
调虎离山吗?
魏诚响靠在马车上,几乎虚脱,薅出转生木:“叔,那个昭雪人居然认识不平蝉里的邪祟,我差点露馅!”
奚平正盘腿坐在他那金贵的佩剑上,眯着眼思考庞戬为什么借走他的“不见光镜”——他有太岁留下的隐骨,需要看那些太岁余孽的名字。
庞师兄借走眼镜,又是想看什么?
看他方才的反应,那些黑衣假邪祟里,肯定有他认识的名字。
还有那看不清名字的筑基修士……姓林,这可是玄隐大姓。
难道……
奚平对魏诚响说道:“不会露陷的,这些邪祟真是假冒的。”
“你早知道不告诉我,吓死我了……”魏诚响抱怨了一声,又飞快地说道,“先不说这个,叔,跟他联系的那个‘不平蝉’要见我!”
奚平道:“不奇怪,‘太岁’已经销声匿迹半年,他们这些人都成了没头苍蝇,你突然冒出来说自己接到太岁指示,他们自然要来盘问的。”
魏诚响:“我见不见?”
奚平:“你能跑吗?”
“不能,看着我的昭雪人是个开窍修士。”
“那你还说个屁,见。”奚平道,“转生木挂脖子上,我给你看着。”
太岁本人都是他亲自忽悠死的,手底下几个余孽算什么,少爷来者不拒。
魏诚响感觉这位前辈时而靠得住,时而靠不住——教她改法阵的时候说一句话憋半天,难产似的,自己还老一惊一乍,能吓死个人。撺掇她一起招摇撞骗的时候,底气却足得仿佛干回了老本行。
她定了定神,挂好转生木,下了马车。
昭雪人已经在地上画好了一个法阵,四角装上了碧章灵石,那闪着绿光的法阵中间,浮现出了一张很平淡的男人面孔。五官长得让人转脸就忘,是修士隐藏自己面貌时常见的伪装手段。
男人招呼道:“大火不走,蝉声无尽。”
魏诚响清了清发干的喉咙:“宁死霜头不违心。”
“我代号‘一’,”那男人打量着魏诚响,似乎惊异于她的年纪,飞快地说道,“六十小姊妹,敢问你师承?”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无常一”。
魏诚响端着下巴,将拳头攥紧,以防别人看出她手在抖。照奚平教的,她高傲地说道:“我没有师承,不过太岁星君曾命二先生照顾过我一阵,算是领我入门。”
“二先生”早拎着鸟笼见阎王爷去了,死无对证,无常一便道:“原来是他——你说太岁联系了你,可是真的?他老人家可还好?”
魏诚响冷笑道:“有劳挂怀,他老人家不太好,还想命我请教诸位:他当年将南矿这么重要的据点交到诸位手上,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矿区那些玄隐走狗今夜为何会假扮我们,偷袭南蜀灵兽牧场?”
维系法阵的昭雪人听得都愣住了,心道:那些偷袭灵兽池的“假蝉”是大宛驻矿的人?
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朝廷命官假扮“邪祟”,到邻国牧场里偷摸鱼!
等等,这小丫头一直在马车里,连头都不露,她怎么知道的?不平蝉的神秘太岁果真有诡谲之处。
无常一听完确实一惊,再顾不上怀疑魏诚响身份,脱口道:“师……太岁,他们在找‘那里’!”
奚平搓了搓自己的下巴。
哎哟,有意思了,给他套出来了,那假邪祟居然真是自己人。
“那里”是哪里?
梁宸在南矿除了发展了一帮信徒,还里通外国,跟蜀国私相授受?
还有这个“无常一”……第一个太岁信徒,跟别人果然不一样,他好像知道梁宸的真实身份。
“无常一”自知失言,飞快地看了昭雪人一眼,又道:“半年前,咱们不少弟兄暴露,旧联络记号也被他们据为己有。走狗们自然不能顶着玄隐外门的身份夜袭南蜀,想来是觉得冒充咱们最安全……”
“不。”魏诚响虽然肝颤,心里追着奚平吼了三遍“前辈你是不是疯了”,嘴上还是完整地将奚平教她的话学了出来,“天机阁瞒得紧,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金平狼狗……已经和我真身打过照面。”
无常一的表情一刹那间让奚平明白,他不单知道梁宸的真实身份,恐怕还知道梁宸“真身”是个什么德行。
紧接着,这位“一先生”仔细看了看魏诚响的形貌特征,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压低声音道:“所以太岁现在……是与我们同在吗?”
魏诚响面上四平八稳地颔首道:“不错。”
心里问:“他什么意思?”
奚平不慌不忙地说道:“他以为太岁那糟老头子附在了你身上,你不用再半夜抠法阵了,准备享受邪神待遇去吧。”
魏诚响:“什么?!”
就听“无常一”对那昭雪人说道:“六十姑娘是我门中圣女,多谢昭雪人兄弟将她护送过来,我立刻派人接应你们。”
迫害完邪祟,奚平扭头看向几乎沸腾的灵兽池,还是惦记绵龙的犄角,眼珠一转,这搅屎棍心说:既然是玄隐外门的师兄,应该也不介意我搭个车带点特产走吧?
他大老远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