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都怪本爵大意了。这是本爵特意在‘洋洋得意’定的菜肴,请孙大人查验查验。”济尔哈朗一见这光景,登时明白了,连忙让仆人把食盒打开。
孙同林见第一层食盒里摆着一瓶“梨花白”酒,下边两层食盒里是二热二凉四个菜。
两个热菜一是粉蒸羊肉,一是羊杂汤。两个凉菜一是咸水鸭,一是凉拌莴苣。
“侯爷,请不要见怪,下官要亲自尝一尝。”
“孙大人请便。”
济尔哈朗明白,孙同林如此严格,并非不给自己面子,是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不得不考虑使团用餐安全问题。
这本是人家孙同林的职责所在,因而并不见怪。
孙同林让兵丁找到一只酒杯,一双筷子,饮了一小杯酒,各样菜像征性地尝了尝。
罢了,站起身来一伸手,让济尔哈朗进门:“侯爷,请。”
济尔哈朗冲孙同林笑了笑,迈步进馆。
刚进院子,就见宁完我匆匆迎了过来。
“王爷,可想煞奴才了!”宁完我走到济尔哈朗跟前,熟练地一甩马蹄袖,双膝跪在天井里。
济尔哈朗没有见到多铎和东莪,却见宁完我穿着熟悉的官衣,行着熟悉的满洲礼,恍然间好似回到了三年前的北京,不由得百感交集。
“唉,公甫,快快请起。我已经不是大清国的郑亲王了,再行此大礼实在是不合适啊。”济尔哈朗连忙上前,扶起宁完我。
“王爷,难道您已经死心塌地地想当明朝的顺安侯了?”宁完我抬起头,直直地问道。
济尔哈朗连忙往两侧瞧了瞧,见锦衣卫都站得远远的,心下稍宽,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啊。公甫,你以大义责我,我真是无言以对。”
“王爷,奴才不敢,只是您难道乐不思蜀,忘了故国、故主、故人了吗?”宁完我一副非常痛心的样子问道。
济尔哈朗见宁完我这么耿直,心道:“公甫啊,你真是个实心眼子。也对,若不是这么实在,这趟苦差焉能落到你的头上?”
“老宁,你身为大清国使臣,怎么给明狗下跪?!起来!”
就在此时,济尔哈朗忽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廊下传来,连忙抬起头,见多铎、东莪站在阶下,多铎眼里透着桀骜,正冷冷地看着他。
“老十五,你……,你好吗?东莪,好侄女儿,你也好吗?”
济尔哈朗没有在意多铎语中的不敬,乍见到亲人,心情激荡,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去拥抱多铎。
“闪开!别用你的狗爪子脏了爷的衣裳!”多铎一巴掌打开济尔哈朗伸过来的手,怒道。
“老十五,你,你,你何苦如此对待六哥?”济尔哈朗脸色变了数变,三年来对亲人的思念以及无人诉说的苦衷一下子涌上心头,眼里闪着泪花,嗫嚅着说道。
“你让我如何对你?!你忘了身上流着爱新觉罗家族的血液,你忘了自己高贵的身份!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不愿当人,却去作狗!如今还想端出兄长身份,真是可笑可恨!”多铎脸色胀红,大声骂道。
“十五叔,六伯必有苦衷,您先别急,咱们进屋慢慢说话……。”东莪见济尔哈朗眼中含泪,心中不忍,连忙小声劝多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