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卒悄悄摸到门边,透过缝儿,往里看了一眼,迅速回身又缩回墙角,伸开手臂,手指间紧闭,然后远远地对着众人指了一下,又收回向着自己的方向摆动了三下。
这也是约好的讯号。见状,曹洪食指往前侧下一指,事先排好的前三组士卒各寻掩护,迅速扑到了先前那士卒后面,一溜儿沿墙根蹲了下来了。
正当曹洪以为一切准备妥当,正准备发出讯号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先前那士卒忙探身过去,隔着门缝又往里一望,这一望,那士卒的面色立马变了。
焦急的等待之中,那士卒终于潜回了曹洪的位置,将院中的变化小声地禀报了一遍。这下,不仅是曹洪,便是那周边耳朵尖的士卒也一个个大惊失色。原来此时院中贼人被蔡进等人的英勇吓破了胆,杯弓蛇影之下,将库房里的几张四弓床弩搬了出来,架在院子中间,碗口粗的巨弩一枝枝对着四周,中间十余个贼人各持锋利的长刀,稍有风吹草动便待直接砍断后面的引绳。那士卒看时,正好六个贼人在合力绞动一部床弩的轮轴,众人不禁咋舌不已,六人齐上,这弩发射出去,得有多大的力道,六人奋绞,一弩****,恐怕这寺院的墙壁都顶不住吧。
根据那士卒的形容,院门方向,也有一部床弩四个粗壮的弩头虎视眈眈地候着,曹洪可不想自己手下的士卒被穿成人肉串,所以强攻入院这个方案只能废除了。
怎么样才能以最小的牺牲拿下寺院中的贼人,甚至是不战而屈贼人呢?曹洪急躁地围着隐身的那丛灌木转着圈子,半响都没想到稳妥的法子,遂恨恨地将手中揪着的那束野草甩了出去,低头伸掌满面揉动了一下,抹去额头的汗珠,恼怒地睁大眼睛往院门之处望去。
这一抹,却抹出了个问题。适才曹洪无意识地揪着那束野草,思索之间,却不知不觉将其在掌中揉成了一团,后来抹汗,又不小心将草汁带入了眼睛,顿觉眼前模糊一片,痛痒难耐,不一会儿,众人便惊奇地发现那曹洪涕泪齐流、喷嚏不断,吓得附近几名士卒紧忙扑了上去,也不管那尊卑,先捂住了曹洪,防止惊动了院中的贼人。
要说西山各部之中,哪支队伍最彪悍,不是威风凌凌的长刀兵,也不是擅长远程打击的长弓兵,更不是攻防具备的剑盾兵,或者那来去如风的游骑兵,而是眼前这一支,野物口中杀出来的、冰冷山泉中跋涉上来的、蚊虫叮咬中煎熬下来的——山地兵。这是一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从辅助序列中逐渐成长起来的战斗队伍。
然而,彪悍不等于可以白白去送死。如果面对床弩这一大杀器,还是按照原来的套路直接往上冲进去,那不是彪悍,而是:傻愣。
所以,曹洪被熏得涕泪直流的时候,旁边众多的士卒皆是眼神一亮,有那熟悉杂草的便小声地介绍一番那物什。原来那草名为野薄荷,别名夜息香,多生于山野湿地河旁,青气芳香带刺激气味,医生常用于消火解暑、疏风散热,清咽利喉,农家也常采了泡水作为解毒茶水。
小半个时辰时候,干柴火堆满了寺院后门外面,一堆堆临时找来的野薄荷搭在上面,曹洪指挥众人又将那院外的干草堆搂了几大捧过来,塞在木堆之间。一名士卒掏出火折方要上前,曹洪一把拉住了他,努嘴朝地上示意了一下,有那会意的忙刀割剑拉,弄来一堆青苔杂草覆盖在上面,曹洪这才满意地让那士卒点燃了下面的干草,自己则带着众人避开了风向,闪到了那僧房后面。
今天的风向很好,火借风势,滚滚浓烟一会便笼罩了整个慈云寺上空。院中的贼人突然发现院后着了火,心中着急,长刀一挥,四枝粗壮的强弩****而出,顿时后门连着旁边丈余的一段围墙轰然倒地。曹洪等人闪得及时,倒是毫发无损,反是那浓烟本来是贴着墙往上吹去,这缺口一打开,山风劲吹,赤红的火苗卷着辛辣的野薄荷烟雾随即灌入了院中,弥漫到所有的角落。
院中三步之内,模糊难辨,那持锤的首领心中大急,连声高呼众人提防。这不喊还好,一喊现场一片纷乱,众贼人奔走相呼,一时之间,不知来了多少敌人,那弩阵中间的贼人更见纷乱,见面前奔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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