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叨叨念道。
“你总算承认了。”杜鹰扬徐缓的说道,放开她的下颚。
腮帮子鼓得更高,活像塞了满嘴葵瓜子的黄金鼠。
“到这时候了,不认行吗?”她耸了耸肩,到这时候才肯认命。
“孩子叫什么名字?”他逼问,退后一步低头望着她,有着吓人的气势。
“黎定睿,跟我姓。”她警觉的看着他,咬紧牙根。“他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这家伙要是敢跟她抢孩子,她就眼他拚了。
望着那张胀得通红的粉脸,杜鹰扬不为所动。“他是我的儿子。”
“就生物学上来说,你是他的生父。但是,是我生下他、扶养他的,你没有权力把他夺走。”千吻握紧拳头,眼中热气乱转。想到可能会失去定睿,她就几乎要崩溃。
有力的指掌又伸来,端起她的下颚,冷冽的目光望着她。
这一次千吻没有挣扎,瞪大眼睛望着那张冷酷的脸庞,眼中因为水雾累积,视线愈来愈懔糊。她咬紧牙根,忍着不去哀求他,她心里明白,如果他存心要夺走定睿,她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把事情解释清楚。”杜鹰扬缓慢的说道,从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千吻吸吸鼻子,不想示弱。听过太多他冷酷绝情的事迹,她可不认为眼泪在此刻管用。但就算百般不情愿,她也心知肚明,明白自己欠他一个解释。
“我姓黎,你一定听过黎家女人的事情。黎族的女人,早年是皇族里的女官,受过各种匪夷所思的训练,在封建制度瓦解后,黎族女子散人民间,却还必须遵守某些传统。”她推开满桌的武器蓝图,在桌子上坐好,仰头看着他。
老天,他也真高大,这样看着他,她的颈子好酸。
“你就是为了这个找上我?”杜鹰扬沉声问道。
她点点头,将视线移往别处不再看他。
千吻有些紧张,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抖,格外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除却九年前的那一夜,她没有跟成年男人独处的经验,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这么强烈的影响她。
“黎族女子成年后,有延续血脉的义务。但是,就生物学来说,雌性人类无法自行繁育后代,需要雄性的帮助。我没有情人,也没打算眼什么男人有牵扯,为了执行义务,也为了一劳永逸,就决定找个男人来…呃,帮忙。”她说得很含蓄。
“借种。”杜鹰扬倒是说得一针见血。
“说帮忙不是好听点吗?”千吻的声音很小,没胆子跟他争辩,语气很是软弱。
“你母亲难道没有阻止你这种荒谬的想法?”
“呃,录影带是她提供的,名单也是她拟好的。”她的声音更小了。
他眯着眼睛看她,无法理解这荒谬的说法,让刚成年的少女找个陌生男人借种?这个族里的女人都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挑上我?”
“不知道。”她半晌之后才说道,这次说的倒是真心话。“老妈拿了一堆录影带给我挑,让我从其中选一个男人。”会挑上他也真是巧合,不过,她现在后悔了,真的,她好后悔啊!
其实,桃选上杜鹰扬的原因,她一直无法解释。
老妈扔给她的录影带里,各国的政商名流、菁英豪杰都齐备,偏偏她不对任何男人感兴趣。
连续看了两礼拜的录影带,她头昏眼花,几乎都快虚脱了,按着快转键的食指呈现抽筋状态,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直到后来,一个画面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画面里正在飘着雨,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他没撑伞,连背影看来都是孤傲的。
他走到道路上,而后停住脚步。镜头往下带,是一只被车辗过、已经支离破碎的小狈,鲜血被雨水冲刷得到处都是,没有人理会小狈,知道它已经回天乏术上,高大的身影伫足良久,而后竟然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将残破的小狈收拢,包在外套中,举步离去。
抱起小狈时,镜头拍摄到他的脸庞,深邃的黑眸里,流露某种令人动容的情绪。
那镜头几乎要让千吻哭出来,她不知道是那只小狈、或是他的眼神让她较为心疼。
画面很短暂,只有几十秒的时间,老妈说那男人只是个无名小卒,大概是拍摄他主人时,不小心也把他拍摄进去的。偏偏她就是忘不了那一幕,指明了就是要他,不做第二人想,老妈还稍稍念了她几天,说她没有挑男人的眼光。
会对死去的狗儿这么温柔的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吧?当初她是这么一厢情愿的想着,才会选定他,作为她孩子的父亲。
但是,呜呜,她现在开始要怀疑,那只小狈根本就是他撞死的,他那时的举动只是毁尸灭迹。
杜鹰扬是以冷酷著名的,从刚刚到现在,又没给她好脸色看过,哪里可能是什么温柔的好人?呜呜,她要不是眼花了,就是挑错人了。
谢天谢地,还好定睿只有模样像他,却善解人意、聪明而活泼;要是连性格也跟他一个样儿,冷酷森寒,那家里肯定整天寒风飕飕,人人噤若寒蝉。
“黎恬恬跟你是什么关系?”杜鹰扬逐步逼问,打算一次问尽多年的疑问。
“我堂姊。”她小声的回答。
“她没有父母双亡,没有亲戚。”他冷淡的说道,调查得很仔细。
千吻扫了他一眼。“黎族同辈女子,都以堂姊妹相称,事实上血缘相差甚远,表面上也调查不出任何关联。”她解释着,知道外人很难了解黎族的事情。说着说着,她又觉得不对劲了。“等等,那次约你去的是恬恬,你该找的人也是她,怎么可能会认出我。”她困惑不解。
“我发现了,关灯后,你们两人替换,跟我**的那女人是你。”回答十分肯定。
“那晚很黑的。”她皱着眉头。
他没说话,看来是不想解释。
千吻耸耸肩,换个问题。“好吧,那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没拒绝?”她好奇地问。
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千吻被他的反应弄糊涂了。她们大费周章的想出移花接木的方法,哪里想得到,忙了一整夜,杜鹰扬却是老早就发觉了,当她们压低声音,在黑暗里忙进忙出时,他正在冷眼旁观,还很坏心的不动声色,等着她自个儿爬过去。
既然发现换了人,他又为何不拒绝呢?他明明不是那种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将就的男人。
杜鹰扬瞪着眼前娇小的女人,冷静理智的思绪难得有些乱了,这些年来,他不是不曾找过她,只是始终遍寻不着。
黎恬恬是个情报贩子,当初就是她拐了他去那处日式别院。
“你那夜之后,对我下了迷香?”杜鹰扬逐步审问。那夜欢爱后,他在清晨醒来,发现被人下了迷香,前一夜在怀中颤抖承欢的女子早就消失无踪。
“是恬恬在外头洒下迷香的。”她小声说道,因为回想起那一日而粉颊烫红。
为了让千吻顺利脱身,恬恬喷下迷香,再大剌刺的闯进来,把她扛出去。不过据恬恬的说法,即使不用迷香,她大概也醒不过来,杜鹰扬把她给累坏了!
杜鹰扬的脸色愈来愈阴沉,千吻偏着头察看。
“呃,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真的问,声音显得忐忑。
他瞄了她一眼,仍是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那夜之后,他循线找到黎恬恬,查遍她身旁,却始终没发现千吻的踪迹。而黎恬恬三年前死于一场爆炸之后,线索全部断绝。
谁知道,他寻找多年的女人竟也受雇于上官家,而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那晚的缠绵是为了拐骗他的“种!”
千吻摸摸鼻子,不再发问,心里的疑惑却像泡泡一样,哔哔喇喇的接连冒出来。
奇怪了,这男人在气些什么?在那之前,她也是个清白的黄花闺女,白白让他免费享用了,不论怎么计较,他都算是赚到啊!
“为什么要生气?好吧,就算是我是利用你来怀孕,到底也是付过费用了,恬恬不是也把一桩情报给了你吗?”那时候恬恬提过,是以情报跟他交换一夜“服务”的。
“情报是假的。”他面无表情的说。
“喔。”千吻缩缩脖子,小脸已经畏罪的垂到胸口。她低头,却不是在忏悔,而是在低声咒骂。
该死!始作俑者早已经翘辫子了,她上哪里去找人来扛责任?这么说来,那一夜的“服务费”是从九年前欠到现在喽?这利上滚利的,她现在要拿什么束西赔他?
“那么,你是因为当初没沾到恬恬,所以心有不甘,想找她来负责喽?”她充满希望的问。恬恬是著名的大美女,他说不定是念念不忘,如果真是这样,她会打发他去扫墓。
“不,我找的人是你。”杜鹰扬转过头来,目光锁住她。“我已经找了你九年。”他的语气淡漠,仍是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千吻问道,有些错愕。找她?而且找了她九年?难道从那一夜之后,杜鹰扬就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
“那一晚我没能控制全程,所以,你有可能会怀孕。”他徐缓的说道。
他的解释让粉脸又变成红苹果,她低头玩着衬衫的边缘,不敢看他。她就是为了怀孕,才找上他的啊!要是他真的“控制”得了,那她岂不功败垂成了?只是,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又让她困惑的抬起头来。
“你是同时在找很多女人,还是,从不曾对女人…呃,失去控制过?”太过露骨的话,她间不出口。
“没有。”
“从来没有。”她求证。
“没有。”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为什么呢?为什么单单对她,他就失去了挂制?千吻很想问,却没有胆子开口。
沉默蔓延,半晌之后千吻挺起肩膀,决心打破死寂。
“我不会把定睿交给你的,绝对不会。”她坚决的宣布。如果需要,她会动用所有黎族女人的力量,跟他抗争。
只是,她很怀疑,就算是发动全族的力量,是否真能阻止得了杜鹰扬?他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无人能够改变的男人。
“我不会让我的骨肉流落在外。”他淡淡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打一架吗?”她高傲的挺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笃定他不会打女人,而她有各种先进的斗技武器,足够杀死他十八遍以上。
杜鹰扬没被激怒,扫了她一眼,早看出她的不自量力。“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贴身保护你。所以,在这些事情解决前,我会住下。”
千吻畏缩了一下,脸色发白。
老天!这回答比揍了她一拳更让她难以招架。要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整天提心吊胆,看着他那张扑克牌脸?
不,她不要,绝对绝对不要!
“不行,我拒绝让你留下来,”她还在嚷着,高大的身躯已经迈步往外走去,甚至不给她抗议的机会。“喂,你听到没有啊?你不许留下,听到没有?我拒绝!拒绝!拒绝!”她尖叫着。
回答她的,是门砰的被关上的声音,可恶的杜鹰扬甩都没甩她。
呜呜,该死到家了,这男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上官媚!”
如猛狮咆哮的吼叫传遍左邻右舍,内室的门被打开,杜鹰扬雷霆万钧的跨步走来,满脸杀气腾胯。
“上官小姐说她没空。”智者闪身挡在前头,面无表倩的说。
沙发上傅来慵懒的声音,指示着火惹欢。
“红茶请加蜂蜜,不要加糖,另外,请给我柠檬泡芙。”她正忙着喝红茶,没空去理会七窍生烟的杜鹰扬。
“滚过来。”怒吼声又起。
“休想。”她悠闲的啜一口红茶,不以为杵,没有动怒的迹象,红唇反倒还噙着娇媚慵懒的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也在“绝世”内任职?”杜鹰扬瞪视着沙发上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哪个她?”上官媚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虱的指向内室,千吻怯怯的探出脑袋瓜子,评估着该不该出来。
“我是知道你在找一个女人,但可不知道你要找的就是千吻。”上官媚双手一摊,美丽的脸庞上尽是无辜。“是你们刚刚见面时,两人神色有异,我才猜出来的。”一切是巧合,她可是无罪的呢!
只是,她无辜的表情说服不了其他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已被她骗过太多次。
杜鹰扬眯起双眸,克制着掐死上官媚的冲动。
若不是有上官家的掩护,他怎么可能找寻不到千吻?上官媚狡诈得如同恶魔,绝对早已猜出内情,可竟拖到今日,才让他们见面。要是任务里不需两人见面,她打算瞒住他,让他无头苍蝇似的狂找一辈子吗?
她娇笑一声,可没被吓着。曼妙的身段徐缓起身,往门外走去,行走时系在脚6踝上银练轻响,风情无限。“这不是正好吗?正如我所说的,的确是‘一见如故’了。你就留在这里,保护千吻之余,还可以叙叙旧情,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内室的门框上传来一声惨叫,凄厉得像是被人桶了一刀。
“不!不行,他不能留下,你马上把他──”锐利的眼光扫来,千吻马上置身于极地气候,勇气瞬间冻结,身子不争气的抖啊抖。
呜呜,这招不公平啊!被他那么一瞪,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千吻,别客气,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护卫会好好保护你的。”上官媚甜甜一笑,抚着猫儿往外走去。
步出屋子后,火惹欢忍不住发问:“你知道武者就是杜大哥要找的人?”她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智者。藏匿千吻的事情,难道他也是帮凶?
上官媚漂亮的凤眼里有光芒闪烁,唇上是娇媚的笑。“我所说的是,我不知道。”她轻抚着波斯猫,猫儿舒服的眯起眼睛。
弦外之音没能逃过火惹欢的细心,她蹙起柳眉,确定上官媚知情不报。
“意思是,你的确知情,知道武者的孩子就是杜大哥的骨肉?”火惹欢不敢置信,轻捂着唇。“杜大哥费尽心思寻找他,而你明明知情,为什么偏又不告诉他?”
“绝世”内所有人都知道,杜鹰扬除却执行任务以外的时间,尽是在世界各地搜寻,只为了找寻某个女人。只是,丈八灯皇照远不照近,寻遍各地,却独独漏了“绝世”集团内部,谁料想得到,要找的女人竟近在咫尺,而上官媚知悉内情,却又袖手旁观。
上官媚微笑,柔软的手轻抚猫儿,丝缎般光滑的黑发覆盖了半张脸,看来更加妩媚动人。
“一来,武者不想见他,他们的相会会为‘绝世’的平静投下变数,再者,你不觉得,看那冷酷的男人为某件事情焦头烂额多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红唇微笑着,仿佛没有半点杀伤力。
有趣?杜鹰扬耗尽心力的举动,竟被上官媚称之为有趣!
火惹欢全身窜过颤抖,视线无法从上官媚的身上移开。
恶魔。她完全可以确定,上官媚绝对是恶魔的化身!
屋子里,哀嚎声已经转为连篇抱怨。
“礼物?我就知道,她送来的礼物,从来都是麻烦的同义词。”千吻瞪着站在客厅的杜鹰扬,全身乏力的往下滑。厄运已经送上门来了,而且还长得高头大马,她躲得掉吗?
忍耐了很久的定睿挪到她身边,用手推了推她。
“老妈,他真的是…我的父亲?”他的眼睛黏在杜鹰扬身上,挪都挪不开,深怕一个闪神,高大英武的老爸就会消失不见。
“只是生物学上的。”她不甘愿的承认。
“我身体里有他的基因?哇,老妈,干得好啊!”护卫耶,“绝世”里鼎鼎大名的护卫竟然就是他的规身父亲!
他必须用力捏捏脸颊,疼得龇牙咧嘴,才能确定不是作梦。是曾经偷偷期望过有一个父亲,但是老天未免也太厚爱他了,竟给了他这么一个称头的生父。
“你很高兴?”千吻抬起头来,很不是滋味的看着儿子。
虽说家里缺了个男人,但是她给孩子的关爱与亲情可从没少过。某于动物的地盘意识,她很不高兴杜鹰扬一出现,就得到儿子所有的崇拜与注意。
瞧见千吻满脸的醋意,黎定睿很聪明的收敛起满心狂喜。
“唔,这是当然的,毕竟我一直好奇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不过,现在证实了,老妈,你的眼光真好啊!”他拍着老妈的肩膀。
千吻瞪了他一眼,可没感染到他的雀跃。
“高兴什么?你这没良心的小王八蛋,我是哪里亏待了你?你生病了,我抱你去敲上官家的门,联络衣笙回来替你诊治;你要太空总署的计划图,我动用关系替你弄来;你要到大学里去进修,我去求族里的亲戚…”她唠唠叨叨的翻起旧帐,觉得自己好命苦。
淡漠的男性口吻,打断了她的喃喃抱怨。
“这些事情,我都会弥补。”杜鹰扬开口道,目光锁着男孩。
不知为什么,他流露出的眼神,又让她想到许久前,她从录影带上看见他时的种种。深邃的黑眸里,像是包含着很深刻的情绪,却又说不出口,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紧…
不过,当那句话的意义渗进脑海,所有的感动瞬间消失。
弥补?弥补什么?
千吻脸色苍白,双手乱摇。“不用不用,家里一不缺钱、二不缺人的,不需要你来凑一脚了。”想尽办法把他的关心往外推。
“孩子需要父亲。”
“不需要。”她扯着嗓子喊。
黑眸扫了过来,霎时屋内冷风咻咻的吹,千吻又缩回门框后。
“让他自己回答。”他的语气不容辩驳。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定睿身上,偏他大少爷不做正面回应,只摆出一副含羞带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差没有双眼含泪,扑上前去抱住杜鹰扬的大腿,哭喊:老爸,别离开我。
千吻气得头顶冒烟,冲动的奔了出来,用食指戳着儿子的额头。
“喂,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吗?”因为怀恨在心,她戳得可不轻。
真不公平,怀胎十月的是她,一把尿、一把屎将孩子拉拔大的也是她,如今孩子不但眼耳口鼻都像杜鹰扬,连一颗心也全向着他!
定睿一脸无辜,努力想挤出抱歉的表情,嘴角却因为强忍笑意而颤抖。要是让老妈看到他嘴角的笑,接下来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短暂的家庭会议终结,维持原判,杜鹰扬仍会留下,她的抗议被父子俩联手驳回。
千吻用力咬着红唇,满脸的怨慰。这男人才一进门,就抢她一家之主的位子,这还有天理吗?
杜鹰扬望着千吻的目光,比望着儿子时,更加深沉几分。只是,那情绪埋藏得很深,除了他心知肚明,旁人无法猜测。
“我会住下来。”杜鹰扬徐缓走近,低头瞧着她嘟嘟嚷嚷的臭脸。
“要住就住啊,反正我说的话也没人听。”千吻开始自暴自弃,挫败得想咬门框泄愤。
定睿倒是很积极,双眼闪闪发光。
“一楼有客房,我可以先整理一下,马上就可以睡了。”他迅速的逃离战场,为杜鹰扬张罗去。
“叛徒!我算白养你了。”千吻握着拳头,嘶声骂着。
“我先回‘绝世’一趟,之后会回来。”他来到她身边,简明的交代。事情急转直下,太出人意表,本以为这次的任务,只是贴身保护武者,哪里料得到,武者不仅对组织重要,对他来说更是意义重大。
他必须回“绝世”总部,交代重要事情,好在未来的一段时日里,将重心全都摆放在这间屋子里,同时,也是摆放在她身上。
一听到杜鹰扬要回“绝世”总部,咒骂连篇的小嘴蓦的闭上,秀眉悄悄扬了起来,大眼睛也滴溜溜的开始乱转,一看就知道正在打着鬼主意。
嗯,那是说,还有缓冲的时间喽?这段时间里,她能否找出摆脱这块超大牛皮糖的方法?小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全被杜鹰扬看进眼里,他缓慢的倾下身,逼近那张小脸。
千吻僵硬的后退,直到整个人已经缩到地上。她本能护住胸口,防卫的看着他。
“你做什么?”这家伙想做什么?该不是想真枪实弹的跟她“叙叙旧”吧?
黑眸扫过她纤细的身子,眸光浓了几分,却仍是面无表情。
“不要想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面前消失,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找出来。”他揖下狠话,莫测高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确定杜鹰扬离开后,她才瘫软在地上喘气,拍着胸口安抚狂跳的心脏,耳朵因为他的呼吸还觉得格外烫热。
老天,今天早上刺激过头了,完全超过她的负荷。
她又不是笨蛋,哪会乖乖听他的话,委屈的缩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肆虐?当务之急,当然要把握时间,积极筹备逃跑事宜啊!可惜身分已经泄底,要逃跑实在不容易,一旦他动用“绝世”的情报网,她可能还没踏进国际机场,就会被逮回来。
“老妈,要拿哪床棉被给老爸啊?蓝色的,还是缀着小狈的那床?”定睿在客房里开始找起床单,一脸的兴致勃勃。
儿子的称呼,让她眯起眼睛,怒气轰的一声开始狂燃。
要她束手就擒,任杜鹰扬大摇大摆住进来,在她的地盘上为所欲为?哼,办不到!就算是逃不掉,她也要想办法阻止他进驻这间屋子。
千吻冲出门,去找寻脱身的办法了。
千吻把来龙去脉说了一次,面前的两张脸逐渐发青。
当她说出自己的身分,是“绝世”中的武器设计师──武者时,他们倒抽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当她说出定睿的亲身父亲是“绝世”中的护卫时,他们脸色惨白,哥俩好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又往后退了一步。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好让我暂时摆脱他,有时间想办法脱困。”绕了一大圈,她说出来意。
两个大男人开始奋力摇头,恨不得把脑浆都摇出来。
“你们不帮忙?”她眯起眼睛,恳求的表情消失,剩下凶神恶煞的狠样。这对没血没泪没天良的兄弟,竟敢拒绝她?
亟需有人参与诡计时,千吻想起季家兄弟,马上火速赶来。
季老爹是作家,在大学内兼课,是定睿修习近代历史的教授。老爹对这伶俐的天才儿童照顾有加,知道千吻是单亲妈妈后,更是格外关照,两家自然走得极近。
季家一家子都是摇笔杆为生的,排行老三的女儿小篆,前些日子才刚刚出阁,无巧不巧的,嫁给了“绝世”中的“影子”黑子骞。
见兄弟两人这么没义气,千吻猛的一拍桌子,杀气腾腾的开始发飙。
“你们平时跟我调资料,可从不曾客气过,现在我有难了,请你们帮个小忙,你们倒成了缩头乌龟,纤细的指戳着季行书。“你,写时,调了我多少现代斗技的资料?”继而再戳向季楷书。“你,写罗曼史时,又调了我多少枪械资料?就连你家的爹──”瞄向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马上立正站好,换上殷勤的微笑。“季伯伯。”她有礼的打招呼。
“千吻,今天是来玩吗?”季老爹淡淡问道。
“我拿资料来给季大哥。”她笑得十分友善,之前的流氓样早已烟消云散。
“双面人。”行书小声的抱怨。
“又麻烦你了。”季老爹看着两个儿子,示意不可怠慢。
行书与楷书碍于老爸威严,只能忍住满腹辛酸,把头垂得低低的,用最小的声音说出连篇咒骂。
千吻笑得更甜,拿出特地带来的“贡品。”嘿嘿,她可是清楚的知道,两兄弟对老爹伏首贴耳,听话得很呢!
“季伯伯,您之前要的战国时代冷兵器汇整,我已经做好了,您还需要什么吗?尽避说,别客气。”她双手奉上一叠资料。
“贿赂。”这次抱怨的,是忿忿不平的楷书。
兄弟两人的低声抱怨,被千吻带着微笑,私下拐以两个重重的侧踢。
碍于老爹在场上两人不敢作声,只能龇牙咧喘的忍着痛。待老爹离开,行书跟楷书两张脸同时沉下来。
“差别待遇!”两人异口同声的指控,猛揉被踹疼的胚骨。老天,这女人出脚真狠啊!
千吻哼了一声,根本不甩他们的指扛。危机当头,为了能够甩开杜鹰扬,他的脸皮厚得媲美铜墙铁壁,非要逼这两人当共犯不可。
“季老爹说了,不可以怠慢我喔,父命在上,你们两个还帮不帮我?”她逼问,又恢复成女罗煞,不怀好意的狞笑着。
楷书退到客厅最远的角落,连连摇头。
“为什么连你都跟‘绝世’扯上关系?我们家这是招了什么厄运啊?”提到“绝世”就想到那面无表情的妹夫,一想到妹夫,他就全身“皮皮抖”骨头嘎啦嘎啦响。对于那个神秘组织里的所有人,他全都感冒得很,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为了平抚心中的创伤与震惊,楷书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菊花茶。
“连你天天对着流口水的隔壁美女,都是‘绝世’里的人。”她存心吓他。
“真的?”嘴里的茶,因为惊吓过度,全喷了出来。
“假的!”她没好气的嚷,再拍了一次桌子。“说,一句话,帮是不帮?”她火大了。
“不帮。”两人异口同声,兄弟难得同声一气。
“可恶!我要去告诉季伯伯。”她握紧拳头,马尾一甩,啪的打中楷书。
“告状也没用,我爹再怎么疼你,也不会忍心让亲身儿子去当炮灰吧?”楷书捂着被打红的脸,看着激莫名的千吻。“你为什么不认命一点,让他住进屋里?九年前是你先看上他的,如今重逢了,干脆就把他迎进屋里,定睿有了爹,你说不定也能捞个男人照顾。”罗曼史写多了,他提着馊主意。
千吻猛摇头,马尾狂甩,啪啪啪啪,一阵乱打。
要她恭迎杜鹰杨进门,不但让他做定睿的爹,还把自个儿也奉上?不行不行,说什么都办不到!
再说,杜鹰扬是为了定睿而来,可不是为了她。他会执意寻找她九年,并不是为了顾念那一夜的缠绵,只是想确认她是否怀孕。
在杜鹰扬眼里,她该是碍眼的很吧?要是没有她的存在,他大可轻易将儿子带走,不必跟她瞎搅和。那么,他为什么还把那一夜记得那么仔细?甚至记得,她腿间有处心形的胎记…
一想到这儿,她的粉脸又偷偷红了。
眼看两人仍固执得像石头,千吻缓慢的垂下头来,大眼睛眨了眨,眼圈儿马上就红了,马上变成小可怜。
“要不是事态严重,我也不愿意逼你们。但是,我们认识多年,事到如今你们真的忍心袖手旁观吗?难道就没半点侠客义气,不愿意帮帮我?”她可怜兮兮的说道,为加强效果,还感伤的吸吸鼻子。
硬的不行,她决定改换策略,打算动之以情。
虽然心中有一点点罪恶感,楷书还是硬着头皮摇头。“性命比义气重要。”
较为心软的行书却见不得女人哭,马上就上耻,示意弟弟别再火上加油。
“千吻,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大家讨论看看。”他放软声调,坐到千吻身边,递出一张面纸。
小脸转眼又亮了起来,马上抬了起来,紧紧握住行书的手。
“季大哥,你愿意帮我?”这是救命的浮木,可千万要握牢啊!
行书却迅速的抽回手,狐疑的看着她。
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这小女人是在演戏吗?再说,她的那一口子也是“绝世”里的人,他还无法判定,杜鹰扬会不会介意其他人摸千吻的手。
根据行书几次印象深刻的经验,“绝世”里的男人可都不好惹,他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浮木逃开了,千吻暗暗咬牙,仍保持无辜的表情。
“很简单的,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假扮成我的未婚夫,陪我去见杜鹰扬,告诉他我们将要结婚,我的安全无虞,而定睿也会受到很好的照顾,他大可滚到天边去,不用来插手。”她唠唠叨叨的说道。
几乎是在“未婚夫”三字出口的同时,兄弟二人的脸色也刷的变白,而她愈往后说,他们的脸色愈难看。
这次不用摇头,更不用说话了,他们直接以行动表示拒绝。两个男人站起来,一人扛头、一人抓脚,很有默契的抬起千吻,转身往大门走,决心把这杀人不用刀的小女人扔出门去。
跟“绝世”的男人抢女人?开玩笑,他们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千吻这条计谋可是会害死人的!
“啊,你们做什么?放我下来啊!”千吻扭动着,像活虾般乱扭,但是论起力气,却完全屈居下风。“喂,你们帮是不帮?说一声啊,只是假扮我的未婚夫去骗人,很简单的。喂,喂,不要把我扔出去,喂…啊!”咚的一声,她被抛出季家大门。
“喂,你们这两个该死的──”
骂都还没骂完,大门已经砰的一声。当着她的面狠狠关上。(全本小说网)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