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深究这猫儿到底是如何进的门。看它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梓聿便迳自往前走去。
这便是她从小居住的家,即便是闭着双眼,她也有自信能在这一座房子里活动自如。她的房间在走廊的最末,旁边梓清的房门毫无悬念的紧闭着。是以她便不以为意地将视线投向走廊另一端的楼梯。
夜色之中,微弱的走廊灯光给清冷的走廊带来一丝柔和的感觉,也让她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下来。一如在此之前无数个的夜晚,她脚下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她很清楚怎样走到厨房才是最安全的,也很清楚自梯间的那些绿色植物能够很好的把自己的身影藏起来。而每一次落足在地板上,脚尖所传来的冰冷都像在提醒着她,她的动作还要再克制一些,她的步伐还要更快一些。
她很快便走到了楼梯附近的盆栽旁边,她把身体尽量的贴靠着墙壁,好让绿色植物茂盛的叶子和大花盆让她完全隐形。同时,继续仔细留意每一响动。
如是者,几番转折以后,她走到了楼梯的尽头,便停住了脚步,藏在暗处看着前方那一座坐落在大厅中央的古老大钟。
那座大钟由暗犀角色的紫檀木制成,是一个高度和楼高相同的正方柱体,长、阔和一个人张开手的长度差不多,是一座四人方式合抱的大钟。大钟的钟面朝向厨房,每一面的四边都有着精致的如意凋花。她的视线定在大钟的侧影上久久未动,可是,现在的她并无观赏大钟那古雅外观的閒情逸致。
本以为一切顺利,加上腹中的空虚感,她的脚步不由便变得更加迫切。然而,来到大钟旁边的时候,从厨房传来的那丝微不可闻的响动却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这才知道,那里有人。这个认知像是在她的双脚注入了石铅一般,使她无法向厨房那边迈进,即使只是一步也不能。
家中各处的影像再一次在她脑海中闪过,从玄关、厨房、大厅中央的大钟,平房里的每一个房间,及至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无一落下,间或彷彿还能听到父母和梓清的轻声笑语。
有一种沉重的感觉自她的心中升起,是的……这……便是她的家。
近距离之下,大钟淡淡的紫檀木香萦绕在她的鼻端,似是这一刻唯一能够安抚她的东西。她已经忘了有多少个如今夜一般的晚上,她需要躲在这大厅中央的古老大钟后方,仔细留意厨房的响动。
通过敏锐的听觉,她可以掌握家中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她不认为自己是有意的避开他们,她只是不太乐意与他们有所接触,仅此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养成了日入而作,日出而息的习惯。
也许,很多人会以为她是青春期的反叛心态,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抚过那些凋花,不管那人是不是在等她,她也不想现在过去......
正当她准备转身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却又听到楼上正有人沿着楼梯而下。听到来者的脚步声,梓聿的心中没由来的被牵起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稳住心神,迅速蹲下用手指扫过地上一个不起眼的铜片。身后紫檀木面随即无声的显出一道刚能容人的小门,她想也没想,看也没看,便闪身进入了大钟的内部。顷刻之间,那道小门便又再重新合上,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隔绝在外的,除了刚才那双脚的主人,还有大钟外面的所有声音。
梓聿站在门旁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大钟内部浓烈的檀木香气让她稍稍定下心来。即便刚才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现在的她却仍然无法看清大钟之内的物事。于是她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入口的附近,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若不是三个月前不经意的发现这个藏于大钟之内的秘密,她现在可能还在与大钟外的那个人做着无声的对峙。想到这里,她又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至此,梓聿心中的紧张感才总算开始淡去。然而,下一秒,她便听到碰撞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被放大,接下来便是一阵又一阵从背部传来的疼痛。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上方牢牢压制在地上。她身体各处被坚硬的地面咯得生疼,背上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痛得呲牙咧嘴,而来人早在她有所反应之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口。
那人用一个薄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脖颈,随即她感觉脑海中有一道清洌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你便是这里的守门人吧!快点把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