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的小兴趣,每次工作累了倦了,我就喜欢摆弄这些调剂一下心绪,看着这些葱郁的生机,吸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会轻松下来,就跟一些人喜欢喝茶写毛笔字一样,只是我这人不太喜欢附庸风雅。”沐定音细细修剪着枝叶,笑道:“我从小就对植物很感兴趣,当初考大学填志愿,如果不是按照家里的意思选了工科,我如今没准还是个植物研究所的老学究。”
陈明远莞尔道:“少了一个植物专家,却多了一位治国能臣,也算普天下的一桩大幸事了。”
沐定音哑然失笑,放下剪刀,站直身站头看着他,笑道:“你倒是挺能言善道的,恬郁那孩子老说我这是吃饱了闲撑着,治国能臣嘿嘿,可惜啊,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认为的,坊间百姓没准还会诟病又多了一个贪官污吏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沐书记是要于大事的雄才,又何必理会目光短浅之辈的流言蜚语呢。”陈明远指着那株九死还魂草,道:“就像这草,即便在风沙侵蚀下暂时萎靡,但只要它的根心不坏,放到合适的水土中,依然会茁壮生长。”
“好一个根心不坏”沐定音的眼中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笑吟吟道:“传闻果然不假,年纪轻轻的,却有常人难及的大智慧,难怪连瞿老都对你赞不绝口了。”
陈明远不卑不亢道:“不过是些粗浅的心得,让沐书记见笑了。”
沐定音指着一旁的藤椅,道:“一路赶过来,先坐下喝口水吧。”
两人走到了藤椅那里坐下,黄秘书早已煮了一壶功夫茶,给两人斟了两小杯,就退到一边静候了。
“上次在沐家苑,由于家母寿辰、事务繁多,没来得及和你多谈谈,难免有些遗憾,听说你这次来了交州,我就让人去请你了,希望不会太唐突。”沐定音的一言一行都很有风度礼节,显得随和自然、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一个大家族掌舵人的那种威严气质。
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却能发现他的那双眼睛非常特别,因为他虽然在笑,但他的眼睛却毫无半点笑意,那里面的眼神仿佛永远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宛若深不见底的大海,看似柔和平静,却让人完全看不透深藏在内部的波澜起伏。
他啜了口茶,文雅而笑道:“其实,你的名字我很早就听说过了,现在的年轻人,在这个年纪能拥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屈指可数了……论近的话,可能惟独寇家的那孩子和你有得一比,就是寇北燕,那次在苏城你应该见过。”
陈明远谦逊道:“沐书记谬赞了。”
“我从来不会乱夸人。”沐定音摇摇头,细条慢理道:“如果我家那孩子,能有你一半的才于和明事理,也不用我们一家子那么的操心费神了。”
陈明远也不好接口,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沐恬郁的性子轻浮不羁,确实不适宜混迹宦海。
“算了,不提他了。”沐定音无奈一叹,脸色却不见好转,沉声道:“你的来意我知道的,晴雪的情况,我这边时刻都有人汇报上来,这一次……唉,她真是祸不单行,无端遭了这么大的病痛。”
沐定音的眉头皱得很紧,“我听说,你们中海也发生过类似的不明传染病,那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陈明远心知他对这传染病很是忌惮,回道:“那是前年,我一个朋友患了一种不明肺炎病,转到瑞金医院隔离治疗后,后来好像就没再出什么问题。”
沐定音摇摇头,脸色很严肃:“这和岭南发现的传染病不同,根据省卫生厅的反馈,这种传染病很容易通过呼吸渠道传播,令人防不胜防。”
陈明远追问道:“沐书记想怎么处理?”
沐定音道:“我和卫生部打了招呼,请他们派专家来参与调查,省卫生厅的同志也说有信心控制疫情。”
陈明远知道他的作法其实是最稳妥的,但他明显还是低估了这场非典风暴的惨烈,斟酌片刻,建议道:“沐书记,我觉得这场传染病来势汹汹,必须要尽快采取控制措施,将确诊病人的亲戚朋友都进行隔离观察,甚至病人接触过的人群,也要进行追踪。”
沐定音扬了一下眉头,失笑道:“没这么严重吧?”虽然他也为这种传染病感到忧虑,但以陈明远的作法,未免小题大做了。
陈明远却是据理力争道:“沐书记,我知道您担心引起公众恐慌,但这种疾病如果传染力很强,就一定要在初期令公众了解真相,做到防患于未然,如果一直捂盖子,遗祸无穷啊……不瞒您说,中海的岑书记,已经准备向中央谏言了。”
沐定音沉吟不语,拿起茶杯轻轻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