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陈明远也明白了沐佳音的用意,大约就是用这块沉香木换取瞿老的一份人情,嘴上不忘附和道:“这沉香木放在我们这也没大多用处,如果能对瞿老的身子有助益,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瞿老不置可否,但宽松的脸色表明有些意动了。
沐佳音犹豫了下,接腔道:“当然,只是暂借,等您的身体好转了,我会代为取回的。”
瞿老哼声道:“物主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紧张于嘛,难道这还是你俩的定情信物不成?”
沐佳音的玉容难以察觉地红润了一下,板着脸道:“胡说什么,为老不尊
瞿老哈哈一笑,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默认接受了这份曾,松弛着脸色道:“东西送到了,话也差不多该讲开了吧,小伙子,遇到什么麻烦事就和我说说吧,虽然我早已经退休了,但总归有些关系,或许能帮帮你。”
不等陈明远回话,瞿老忽然扶额苦笑:“年纪大了,就容易犯糊涂,说了有一会了,竟然忘了起码的礼仪。”
然后,他微笑道:“我记得你爷爷前年来过燕京疗养,近来还好吧?”
“一切都安好,每天和我奶奶种种花、养养鱼,心态好了,身子也在日渐康复。”
陈明远郑重回道,其实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老爷子了,据母亲说,身体依然时好时坏。
至于老爷子的心态,肯定没那么的轻松自在,瞿老退下来这么多年了,还得关注着泱泱大国的局势,老爷子作为中海系的一大元老,在现今的局势前,又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呢。
瞿老叹息道:“想一想,我们差不多有二十多年没见了,记得大家都在工业口子工作的时候,你爷爷成天跟我唱反调,单单为了搞核科研地基,就没少拌嘴。”
这件昔年往事,陈明远也听说过,建国之后,中央集中力量发展工业,瞿老和陈老爷子都是核心骨于,不过两人的策略不太相同,瞿老是主张发展工业支持国防军队的建设,而陈老爷子是偏向往民生工业的路子,意见分歧难以调和,最后只得分道扬镳。
虽然瞿老是在感慨往事,陈明远却听出他对当初和爷爷的分歧始终耿耿于怀,私心作祟,忍不住反驳道:“瞿老,平心而论,我们国家的国防工业和核工业体系能有今天的成绩,您无疑是首当奇功的,不过在我看来,国防建设的同时,同样不能忽略民生的发展,更不能以牺牲百姓福祉为代价,一味的追求军事力量的提高,只能是舍本逐末,耽误的还是国家的发展,那些年的大饥荒,已经是个铁铮铮的明证了”
他说得不卑不亢,沐佳音却对他连连使眼色,意思让他不要争一时意气。
果然,戚荣英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同时,他也很是震惊,以瞿老的赫赫声威,平日里,即便是政治局的委员、常委来拜会瞿老,都得小心侍候,这年轻人胆敢如何反驳,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都是轻的了
瞿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耐人寻味道:“哈好一个后生陈荣廷也有个好孙儿,时刻记得维护长辈,就冲你刚才说的话,换做其他的黄口小儿,我第一个不会轻饶了”
“别忘了,如果不是那时候,我们勒紧裤腰带搞两弹一星,那些西方列强早打到家门口了,落后就要挨打,那些丧国辱权的条约都在书本上学过了吧,没有这些国防基础,别说改革开放,你们现在能不能吃饱饭都成问题,小伙子,既然你是走仕途的,凡事得学着把目光放长远点才好啊”
陈明远面不改色,侃侃而道:“瞿老峥嵘一生,说得自然是金石玉言,我也不是书生意气、自大到贬低国防建设的意义,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公正客观地评价一个人的功过,我爷爷的政见虽然和您不合,但不意味着能全盘否决了,至少在当时的情况,大部分人连饭都吃不饱,发展民生工业也确实是刻不容缓,开国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但他老人家还有一句话,就是革命碉堡往往最容易从内部瓦解,在我看来,一个国家想全面稳固的发展,外患和内忧的防范必须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瞿老先生,您看呢?”
瞿老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之后,忽然展颜一笑,回头看了沐佳音一眼:“好你个沐丫头,你来我这敲竹杠就算了,还顺带了一个来,难怪你会对这小伙子另眼相待了,果然很有意思啊”
“那也得仰仗瞿老您懂事理、明是非啊。”
沐佳音趁机缓和了气氛。
“行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砣,立场不同、理解也不同,这些功过是非还是留给后人去评定吧。”瞿老摆了摆手,笑容多了几分亲和:“这些观点问题就不讨论了吧,小伙子,你的这些见地还是留着在工作上好好发挥,我倒是挺有兴趣看看你今后能有什么成绩,至于现在,你先说说这趟来的目的吧
陈明远不疾不徐道:“其实我来的目的,瞿老应该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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