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全面的改革,以此为目标制定的相关政策,将更加顺利的酝酿而生。
至于陈明远,除了更得宁立忠器重信任,还收获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毛关长落马后,甬城海关副关长的位置空悬了出来,由于海关是垂直管理,人事任命权主要在海关总署,不过作为省委书记,宁立忠还是有很大的建议权。
在众多人都以为宁立忠肯定会安插本方的亲信时,谁都没料到,他竟然推荐了中海市东浦海关关长夏思海、中海陈老爷子的女婿!
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毕竟中海陈家和宁立忠背后的政治派系立场不同,又正处于新老政权更迭阶段,但宁立忠却将如此重要的海关位置拱手相让,难不成两方派系达成了和解或交易?
惟独陈明远明白,这应该算是一次双赢的合作吧。
陈家如今处于关键的崛起时期,任何一个核心成员的上位,都将起到难以估量的作用。
如果夏思海能在甬城站稳脚跟,不仅他自己将官运亨通,而且自家也将在甬城以及远洋贸易中收获丰厚的利益。
但宁立忠也不会有损失,毕竟甬城海关经历了这次动荡,急需一个稳定的过渡期,把夏思海安插过去,再有常书欣和汪磊的呼应,至少能保证短时间内不会出乱子。
敲门走入房间的时候,陈明远正好撞见宁立忠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敞开的墨竹山水画,目光有些出神,便轻声提醒道:“宁书记,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宁立忠轻轻点头,却没有起身,继续盯着墨竹画。
陈明远知道他又想起了乔老的憾事,劝慰道:“宁书记,逝者已矣,您也不要太过感伤了。”
宁立忠摇头苦笑道:“感伤还谈不上,就是有些感触,反思着自己当年做得到底是对还是错。”
陈明远迟疑了下,道:“乔老,其实还留下了一句遗言……”
“是让我堂堂正正做官吧?”
宁立忠轻笑一声,不无感慨道:“这句话,当年乔老告老还乡之前,就曾经叮嘱过我,这些年来,我每次觉得心力憔悴了,但一想起这句话,就像被浇了盆冷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其实我和乔老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我只能说,在那种混乱不堪的局面下,那是我唯一能做出的选择,没能和他同进退,虽然让我很愧疚,但说实话,我做得问心无愧。”
陈明远愕然失语。
宁立忠抬头望着他,忽然微微一笑,道:“当初之所以选你当秘书,最让我看中的一个因素,就是在关丛云落难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一手帮着他力挽狂澜,单论这份情义,就足以让很多人自叹不如了。”
“当然,论情商谋略,你自然是远超同龄人的,虽然你没有汪磊那样的谨慎圆滑,但胜在聪慧伶俐、有勇有谋,平心而论,对我的助益反而更大,就像这次的案子,你就当记一大功了!”
陈明远笑道:“其实都是些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
“这些自然是难登大堂的,要不是情势所迫,我也不会放任你暗地里这么搞。”
宁立忠莞尔道:“但俗话说,卑鄙之人,以卑鄙处之,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你做得没错,不过我还是得点醒你一句,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也不见得咱们国家的主席和美国的总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吧,站在为官从政的角度去看,真正稀缺的是能人!”
“明远,你很有潜质,只要保持住目前的势头,以后势必会立下一番大业,很可能还在我之上,但今天,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虽然官场是有它独特的规则,但还有个不可侵犯的规则就是大是大非,如果你想成为最高峰的掌控者,只凭一些官场规则行事是远远不够的,大谋谋德,小谋谋智,一味用小聪明适应环境或许会帮助你走得更高,路途更畅,但没有一颗怀抱天下的心,就算站在了最高峰,最终还是会重重摔下。”
“我明白的。”
陈明远郑重其事道,通过这次的基层视察,他原先追求权力的野心何尝没有受到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呢。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回去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宁立忠收拾好画卷,起身走到陈明远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走上这条路了,胸怀和眼光就必须得放大放远了,容不下太多的小情小义啊。”
陈明远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