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唤你……
明允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镇定下来,笑的十分窘迫:大哥听岔了吧!”
明则笑着拍拍明允的肩膀,醉态可掬的说:“这个秘密,我从未对人说过,你……也不许说出去。”
明允尴尬的点点头。
“那明日的考试大哥预备如何?”
明则怅然长叹:“我也不知道。”
李明允默了默,问:“大哥是怕考不中?”
明则眸光黯然:“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候常想,还不如回老家去,买上几亩地,置间小宅子,不求锦衣玉食,只求个自在悠闲,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哪怕我李明则再不济,我总还是我自己……”
明允微微动容,他和明则从未这样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想必清醒的李明则也不会对他说出心里话,大家互相客套着,不亲不近,不疏不远,今日明则酒后吐真言,让他对他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第一次萌生了手足之情。
“大哥,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点,你也有。”
明则苦笑:“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
“大哥并不清楚,你一直在跟我比,你早已经迷失了自我,不错,论学问,大哥比不上我,可是天底下比不上我的人何止你一个,要不然,状元的头衔怎会属于我?所以,大哥比不上我很正常,不是你太差,而是我……太优秀。”明允说着,耳根子有些发热,咳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
明则有些怔忡,他从未这样想过,可是明允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明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非但比不上我不倒霉,便是考不上进士也是寻常事,天下莘莘学子何止千万,三年一考,中着不过寥寥数十人,你可知裴大学士当初考了几次才中?”
明则茫然摇头。
明允仲出四根手指,说:“四次,裴大人出身书香世家,裴阁老曾任太子少傅,不可谓家学渊源不深厚,裴大人屡考不中,当初多少人嘲笑他,讥讽他,可裴大人并不气馁,连考四次终于一朝扬名天下,如今还有谁敢嘲笑他是个废物?还有左相宁大人,他更是考了二十几年,入仕之事已是不惑之年,不照样出将入相?姜太公更是直到暮年,才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明则的眼神渐渐清亮起来。
“大哥错就错在找了个不合适的对象,时时比,刻刻比,越比自然越灰心,我也看过大哥的文章,虽称不上惊艳绝才,但也不差,大哥实在不必妄自菲薄,依大哥的才学,考明经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人不怕失败,就怕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失败了可以再来,但若是放弃了,别人的感受先不谈,大哥难道不会后悔?你想要做你自己,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一味灰心丧气,一味逃避是不可行的,那样,你永远只能是个逃兵,是个窝囊废。大哥,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给身边的人更多的幸福,即便做不成参天的大树,起码也要做一颗挺直的松柏,大哥,咱们的血液里起码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我能行,你如何不行?”李明允鼓励道。
明则盯着杯中酒良久不语,脑子里是越来越清明,酒意也淡了去,蓦然,他抬起头,眸中已是一片坚定之色,把酒杯一放,握住明允的手:“二弟,谢谢你,就凭你今日这番话,我真心当你是我二弟,走,我这便跟你回家。”
李明允看着明则,微然一哂,猛灌了自己一杯。
明则怔了怔,不知明允何意,忽而像是想明白了,也端起酒杯,说:“今日你我兄弟饮了此杯,以后就是好兄弟。”
李明允忙拦住他:“大哥,你是不能喝了,再喝就真醉了,我让冬子回去告诉父亲,我陪你喝两杯,总不能你喝的烂醉,我还十分清醒,故而我多饮一杯。”
明则感动道:“好兄弟,为难你了。”
林兰等到一身酒气的明允,不禁埋怨道:“你把人找到带回来就是,要开解让老巫婆去开解就是,何必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没得叫老巫婆又抓到由头胡言乱语。”
明允淡然一笑:“大哥也是可怜。”
林兰不认同:“有什么可怜的?别忘了,他是老巫婆的儿子。”
明允拉了林兰的手,无奈道:“你不知,今日大哥跟我说了许多话,我听了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他是老巫婆亲生的,可他从未算计加害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