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师姐回信说最近镖局正忙,请她俩十二天后一聚。
收到回信姐妹俩都喜笑颜开,为十二天后的相聚准备着。
竹卿翻出了一个羊脂玉的镯子,是她从关外回来的时候在一个首饰铺子买的。羊脂玉触手生温,玉质细腻没有半点杂质,她当时一眼就看上了。
用这个做朝月的新婚贺礼正合适,祝他们夫妇圆圆满满蜜里调油。
小师妹准备的贺礼则是一对展翅金凤步摇。这步摇是她攒了半年的银子买的,现在送给朝月刚好。
竹卿的身体不能再随着同门一起练武,她只能在闲暇之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训练。
七八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拿着木剑一招一式的练着,竹卿跟着他们的招式在脑海里顺着动作,以免自己伤好后统统忘没了。
太阳刚爬上山头,天就已经热起来,竹卿开始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虚弱下去。
竹卿擦拭着汗珠,起身准备回去。
转身时,眼前赫然出现一个人。
正是玉衡。
自上次城中一别后,玉衡已经有半个月不在山上了。
他比起半个月前瘦了很多,一袭白衣衬的他面如冠玉,星眉剑目。看到竹卿转身看他,眼神中瞬间多了几分温柔和笑意,轻摇手中的折扇朝竹卿走了过去。
待他看清竹卿的脸色后,带笑的眸子变成了担忧。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玉衡忙扶着竹卿,用折扇帮她扇风。
“只是有点热而已,不碍事的。”竹卿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坚持得住。
正专心练功的少年们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关心着竹卿。
他们的师父将几个少年喊了回去继续练功,示意玉衡带着竹卿回去休息。
玉衡扶着竹卿走过拐角无人处,见她眉头微蹙轻轻气喘实在难受得很,朝她柔声道:“你身子不舒服,我抱你回去吧。”
“不用了,多麻烦你。”
“麻烦什么,又不是没背过你。”
玉衡把折扇收起塞到竹卿手中,将她打横抱起。竹卿只好用手抱紧了他的脖子,上一次她完全没有意识,如今清醒着,耳朵泛起一片微红。
“你好像轻了许多。”玉衡道。
“病了这些日子,自然要比以前瘦一些。”竹卿的呼吸没有刚才那么急促,渐渐和缓了下来。
女孩的身体柔软而温热,散发出似有似无药油的气味,油亮的长发顺着他的手臂一泄而下,玉衡心中欢喜又略有心疼,这些日子她实在吃了不少的苦头。
相识这么久,竹卿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玉衡。
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矜持而疏离的,对人客气不为难人,永远都一副从容的样子。
可是从他的眼神里,竹卿看到一抹愁意和悲伤。冬日的时候,有一两次竹卿在他微扬的袖间无意中瞥见一抹伤痕,那伤痕的样子分明是被人打的。不同于其他人收紧的窄袖,玉衡的衣裳大多都是敞袖,衣料价值不菲。
他的那个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垂下眼眸时遮住了瞳孔,让人无法看清他在想些什么。薄薄的嘴唇总轻抿着,露出一点局促后又很快表现的若无其事。干净白皙的皮肤如同那块羊脂玉,细腻苍白,耳下的脖子有一颗极小的痣,很是显眼。
很快就到了竹卿的院子,玉衡只觉得这段路实在太短。
将竹卿轻轻放下来,她的脸色已红润起来,气色也好很多。
“以后这么热的天,就在屋里待着,别去太阳底下被晒着了。”玉衡洗了个凉帕子,拧干水让竹卿敷在脸上。
竹卿看他心细如发,对他微微改观,和他玩笑道:“那可不行了,后日我还要去看师姐呢!”
“哪个师姐?”
“朝月师姐,你可能跟她不是很熟。小时候她很照顾我,前些日子她成亲了我们不在,如今怎么也要去看看她贺一贺才是。”提起朝月,竹卿心中一暖。
玉衡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瞧见她脸上的欢喜,也跟着欢喜起来。
“既然这样,是该去一趟。”玉衡道,“想好怎么去了吗?”
竹卿点头:“明日下午我和小铃铛下山,找家客栈先住着,明日一早再去,这样快些,也不怕我的身体受不了。”
“正好我明日也要下山,跟你们一起吧,路上也有个照应。”玉衡道。
竹卿起了好奇,用帕子按着脸,问道:“你今日才来,明日就下山?”
“非也。”玉衡摇头,“昨天下午我就来了。”
“你家住在哪里,你这样来回跑也不嫌累?”
玉衡默然。
竹卿看出了他脸上的犹豫之色,装作不在意道:“既然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
玉衡的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微有泄气又鼓起了精神:“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
竹卿点头。
其实她知不知道玉衡的家世、家世如何这些都无关紧要,只是身边总有一个不知道真实身份但身份又确实不一般的人围绕着她,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故而那日收兵回营的时候她做出了并不合理的举动想要得知他的身份,来消除这种不安心的感觉。
如果青池知道她怎么威胁的玉衡,定会指责她冒冒失失不够稳重。
第二日下午,太阳收起了它的余晖,地面不再滚烫,积攒了一天的热气逐渐散去,竹卿一行人开始下山。
仔细查看了要带走的东西小心包好放在盒子里,竹卿生怕在半路上磕坏一点半点,这是她的心意,她不愿意有半点不妥。
还是小师妹方便,她的步摇不怕磕碰。
在长乐坊找了一家干净来往的人不那么杂乱的客栈安顿好,玉衡提议要带她俩去酒楼吃饭。竹卿有些迟疑,小师妹却兴高采烈,嘴里念叨着玉衡从来没请过饭今天一定要好好宰玉衡一顿。
小师妹喜欢,竹卿也顺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