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小心翼翼地将竹卿盖好,只露出伤口一块。
“昨天晚上姐姐突然发热,可也不像是风寒的意思…这是什么缘故?”小师妹问道。
“看伤口的样子,应当是化脓了啊…”刘大夫的语气不太妙。
“发热是人的身体在自救,她本是习武之人元气自然强些,才能更好的抵抗炎症的侵袭,这个倒不要紧。只是这天气慢慢炎热起来,还是避免不了化脓啊…”
刘大夫看了看竹卿的伤口,果然里面已经开始流脓。他从华启手中接过干净的纱布,为竹卿擦净脓水。比起前几日拔箭的疼痛,此时清理疮口的疼痛也算不上什么了。
待处理完脓水又如之前一样覆上药粉和一层纱布,只需包扎即可。
小师妹惦记着为竹卿擦拭起癣的地方,特意嘱咐刘大夫先别缠纱布,自己来即可。
“我回去开些新药方,有几个药需要调整用量,你有空来拿药。”刘大夫嘱咐清楚,带着华启走了。
仔细擦完包好,再给竹卿穿上轻透的薄纱外衣,微微露出肩头透气。小师妹将帐篷的门帘和一个通风口支起来,如今天气热了,帐篷里要保持凉爽干燥通风,竹卿的伤口发炎的可能才会小一些。
“我真是好命啊!有你这么贴心的照顾着我!”竹卿坐在床边感叹。
“吃饭有人喂,喝水有人端到嘴边,连洗脸梳头这些事都有人帮我做,我看那些官家小姐也不过如此吧…”
小师妹听见这话坏心眼的一笑:“听闻官家小姐连洗澡都有人从头到尾的伺候,姐姐…你想跟我一起沐浴更衣吗?”
竹卿闻言脸上一红起身就要打她,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不禁“哎呦”一声。
“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趴了这么多天好容易能坐着了,你还乱动!”小师妹毫不客气,竹卿这几天睡觉只能趴着,脸都压的快不对称了。
竹卿啧啧两声,乖乖坐下。
看竹卿认栽的模样,小师妹道:“从前不都一起洗澡吗?你现在怎么这么害羞了…”
“你还说!”竹卿粉面通红。
“不说了不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你最大!我可不敢说”小师妹看竹卿脸涨得通红,怕她急了牵引到伤口,赶紧求饶。
“我能进来吗?”门口有人说话,是玉衡的声音。
小师妹看看竹卿,再看看玉衡,目光在他二人脸上看了几个回来,立刻道:“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一溜烟的跑出帐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来吧。”竹卿道。
玉衡走到她面前时才看见她露着的左肩,不由目光躲闪着不知该看往何处。竹卿见他神情有异,惊觉自己还露着半边肩膀,想用手将衣裳拉上来,抬起胳膊却怎么都伸不到左肩后面。
“我够不着…”竹卿犹豫着吐出这几个字。
求助意味明显,玉衡走上前几步,手探到她身后,替她拉起纱衣,穿好。
目光无意划过她胸前,瞥见裹胸下的一抹丰腴,喉头微动,慌忙移开视线。
“坐吧。”竹卿道。
玉衡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今天早上刘大夫来换过药了,说是好多了,再吃些药也就没事了。”听见他是来看望自己的,竹卿谢道,“谢谢你来看我。”
“同门一场,我来看你是应当的。箭伤极为凶险,你要多注意才行,可没吃什么辛辣的东西吧,对伤口不好的。”
竹卿笑了,回道:“我虽平时有点贪嘴,这时候也不敢碰这些的。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哪也不能去,连睡觉都只能趴着睡,没什么比这更难受的了。”
“今天换过药,看来是不用再趴着了?”
两人一笑,又说了些絮叨的话。
“哦对了,听师父说要先派十个人回去,你可在其中吗?”这边的事已经了了,本该这几日就出发的,没想到竹卿受了伤横生枝节。计划有变,只好先派十人回去,剩下的人再慢慢安排。
“没有。”玉衡摇摇头,“原本青池师叔要让我先回去,我自请留下了。”
“为何?”竹卿起了好奇,“长安可比这儿好的多。”
“因为你在这儿,我怎么能先走。”玉衡看着她眼睛,目光坚定。
竹卿呼吸一顿,眼睛不敢再看他只好看向别处。
她已是成年人,如何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只是这句话来的突兀,让人不解,自己和他交情并不深,要真的说起来还不如小铃铛跟他熟络,自己跟他也就是从云南回来后才一起比过几次剑,他也常常不在门中并非经常相处,怎么突然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
竹卿深吸一口气,理清思绪佯装不知,将话抛了回去:“这是为何?”
她话这么说,但她听到自己刚才的话时却身形微晃不断的咽口水,尽管装作镇定,可手中一直在揉搓着衣角。
这样的小动作,怎么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呢。更何况…她曾和其他男人相爱过,又如何不懂呢?
玉衡也装作坦然的样子:“你我同门,我也算做是你的师兄,你受了伤我当然不能抛下你先回去。”
“还好,没有别的意思。”竹卿暗想,心里放心不少。
她听到这句话时轻呼出一口气,也不似刚才的紧张,如释重负的样子让玉衡心中愈发气恼。
难道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吗?何必听到不是那层意思后这么高兴呢…
还是你心里仍然挂念着那个男人,就算不在一起也为他守着自己的心…又或者你们从未分开过,那自己的一厢情愿又算得了什么?
无力感涌上心头,玉衡只留下一句:“你好好养着吧…”就出了竹卿的帐篷,只剩竹卿茫然不知所措。
他又这样了,总是好好说着话就开始怪言怪语起来。刚才明明自己什么也没说,他的脸就这么的阴晴不定,难道自己不说话也算错吗?
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