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平厌恶地看着夏兰惜,冷冷说道:“你既然不把媚儿当女儿,那么她也不需要认你做娘亲了。从此以后,媚儿的事情再也不需要你操心;至于娇儿,除了每日晨昏的请安,你也务须再见她。至于府里的中馈,你也交出来吧;日后除非你娘家有事,你不准出府,也尽量不要出你的院子。”
夏兰惜见杜之平要将她软禁起来,立时急了,“杜之平,你竟然软禁我!你凭什么软禁我,又凭什么不准我见我的女儿!”
“凭这里是杜家,凭我是一家之主。你若是不愿意,就收拾东西滚回你们夏家去,日后再也不用回来!至于媚儿和娇儿,她们都是姓杜的,你一个也不许带走!”
夏兰惜见杜之平的态度如此强硬,心中顿时慌了,她明白,此时的夏家,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处处给她撑腰的娘家了,早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如今的她,除了她带来的嫁妆,就什么东没有了。至于那些嫁妆,还得留着给娇儿当嫁妆用。
杜之平见夏兰惜再也不敢言语,便看着杜雨娇说道:“娇儿,我已经同徐家的人说好了,媚儿和守业的婚约作废,改由你嫁给守业。只不过文定礼就不再举行,等守业高中以后,他们家便会上门提亲,会在守业任职离京前将你们的婚事办妥。日后你就跟着守业离京,安心地过你们的日子吧。
这段时间,你没事多去你二婶娘和三婶娘那里,跟她们学学女工还有持家之道,至于你的嫁妆,你不必担心;你怎么说也是杜家的女儿,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父亲,娇儿不嫁!娇儿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发誓此生非他不嫁!今天的事情并不是娇儿的本意,娇儿只是被奸人陷害,还请父亲为娇儿做主啊!是徐守业品行不端,意图强行对娇儿做出不轨之事,请父亲明察!”
杜之平见杜雨娇如此不知悔改,怒气横生,骂道:“混账东西!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凭你怎么说都行?好,你既然说你是被人陷害,那你倒是说说谁陷害的你?难不成你也要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娘一样,说是媚儿陷害的你?
这么多年,媚儿有什么好的不是先想着你,你们母女两个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猪油蒙了心,一个个张口闭口说媚儿陷害你。媚儿已经和守业订了亲,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若是有心陷害你,又怎么不早动手?
你说是守业品行不端,意图施暴于你,那你为何又要你的贴身丫鬟送信于他,约他相见?你既然倾心他人,以往守业每次来府中做客,你又为何次次都特意相见,言行不端,勾引守业与你发生私情!你这么做,置媚儿于何地?”
见杜雨娇一副哑口无言却尤不认错的样子,杜之平痛心疾首,没想到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小女儿,在善良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掩藏着这样一颗肮脏恶毒的心。
无力感涌上心头,杜之平疲惫地挥了挥手,“你既然无话可说,就和你娘一起下去吧。日后安心地跟你二婶娘她们学习,不要再想着弄出什么幺蛾子。你这辈子若是还想嫁人,就只能嫁给守业;不然,你就和守业把一切说清楚,然后去家庙中梯度修行吧。”
打发了夏兰惜母女二人,杜之平本想告离去,此刻的他极度需要安静,不想却被陈云娘绊住了脚步,“老爷,桐儿这几日一直想着父亲呢,您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等过两日得了空,我会去瞧他的。你叫他好好地跟先生读书识字,不要想其他的。”
见杜之平回答的不咸不淡,陈云娘心中颇为失望,自打她重新回到杜家,老爷一次都没去过她的房间;不过这样的失望很快就被性奋取代,她赔笑道:“老爷方才撤了夫人掌管中馈的权利,这么大的一间府邸,一日都不能没人做主,您看这中馈应当交由谁来掌管?妾身没有李妹妹那么有才华,只是认识些字,在家里的时候跟父亲学过管账,如今又要照顾桐儿,依妾身看,李妹妹年富力强,又没有孩子要照顾,交给她是最合适不过的。”
陈云娘实际是以退为进,虽然嘴上说不想掌权,却又点出了她学过管账,并且还有个儿子,无疑是最佳人选。
杜之平在官场纵横多年,又岂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淡淡地看了一眼翘首以待的陈云娘和跃跃欲试的李若云,杜之平心中越发苦闷,心中自嘲:杜之平啊杜之平,枉你自诩不凡,如今却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妻妾成群,却没有一个知心的;儿女成群,却没有一个和自己亲近的,引以为傲的枫儿恨不得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若是当年自己没有负了枫儿他娘,只怕一切都会不一样吧?……这一切又怪得了谁?造化弄人啊!
位高权重,富贵无边,妻妾成群,子孙满堂,这样的生活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曾经的杜之平也被这种憧憬所迷惑过;如今梦想实现了,他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数的寂寥与压抑,让他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暗自收敛悲伤,杜之平淡淡说道:“府中的大权,暂时由二弟妹和三弟妹共同打理,等过两年枫儿成家以后,再交给他媳妇。”
说到这里,杜之平转身看着吴梦雅和徐月萍二人,颇为歉意地说道:“此事就要辛苦二位弟妹了,如今母亲年事已高,也只有二位弟妹堪当大任了。”
吴、徐二人对视一眼,连忙笑道:“大伯说笑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吴梦雅沉吟了一阵,又说道:“依我看,媚儿她们姐妹几个的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让她们开始学着管账,日后嫁人了也便宜些。”
杜之平想了想,便说道:“这样也好,一切都有劳二位弟妹了。”
屋子里的人渐渐散去,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语晴也趁机离开了房间。她在杜家后院中并未耽搁,径直向着记忆中的院落快步走去。
语晴在这间布置得略显浮华的闺房中转了一圈,最终走到一张四柱鸡翅木雕花架子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在床侧发现了一个暗格。在满当当的珍贵的珠宝首饰中一本破旧的册子尤为突兀,语晴颇为好奇便拿起来随手一看,却不想自己竟然被里面记载的内容惊着了!半晌语晴才回过神来,暗道: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身份,只是她又是如何来到这杜家的呢?若是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她想必是对夏兰惜恨之入骨,今日动了手脚的人就应当是她了!可笑我以为暗阁的消息网覆盖天下,杜家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语晴还欲再往后翻看,却听院子里想起了脚步声,无奈之下只能将东放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