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不好,啪啪的闪了好几下,才渐渐明亮了起来。
老葛仰着头道,“下来吧,我在下边守着很安全~”
林剑也没矫情,迈步就跨到梯子上,“我先下吧~”
手脚并用,没几下就碰到了地,踏踏实实的站好,冲着上面喊了一嗓子,这才打量起地窖内的场景。
跟想象中的杂乱不同,地窖很整齐,四四方方的足有5、60个平方,正对梯子的一面摆着一套家具,只不过被一块儿防雨布盖着看不见真容。
家具两侧摆着几件儿柜子,同样有布蒙着,而梯子后面,有几口老式的大木箱,布蒙的不紧,有一半露在外面,林剑能清晰的看都箱子上的铜锁。
值得一提的是,从他下了地窖开始,寻宝鼠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忽冷忽热,一会儿飚着高温,一会儿又冷却下来,这样模糊的状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动声色的按了按后腰,等人都下来之后,迫不及待的问道,“老葛,这布下边儿的就是红木家具吧?”
“没错儿~”
老葛应了一声,走过去一把掀起防雨布,‘呼啦~’一声,扬起一阵灰尘。
林剑吸了一嘴灰,一边儿呼扇着一边儿咳嗽,赵亮更是差点开骂,“我说你们这是下毒了啊?”
老葛连忙扔下防雨布,帮忙扇灰尘,“抱歉抱歉,忘了很久没来,都是灰~”
林剑咳嗽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把气喘匀,摆摆手道,“算了,看家具要紧~”
一整套家具只露出冰山一角,正是一把红木的椅子,从制式上看那应该是一把“靠背嵌云石文椅”,旧时大户人家摆在“大雅之堂”的家私。
这“文椅”在北方叫“官帽椅”,原是明式家具中的常见形式,清代初、中期为多,继承了明式遗风,只是造型更和谐,线条更委婉,与太师椅一样,都是古代比较常见的高档扶手椅,两者造型略有不同,官帽椅的椅背顶端像是古代官员的帽子,因此而得名。
这红木家具说起来也是历史悠久了,前文也略有提及,从家具史上看,应该说是继以黄花梨、紫檀之后,又一个高档家具木材。
在紫檀、黄花梨等原料告罄之后,乾隆爷下诏大力开发红木家具,这才有了上至朝廷官府,下至黎民百姓崇尚红木家具的风潮。
从皇宫到官府,从官府到民间,虽然这品位高低有别,审美观念各异,但的确有那么一段时候,在乾隆爷的倡导和指点下,可以称得上是全国山河一片“红”。
所以,今天喜欢红木家具的朋友,最该感谢一下好古的万岁爷弘历,喊一嗓子乾隆爷万岁不算亏~
以前人们对这红木总弄不清,这红木说到底究为何种材木?
直到近些年,业界才有了较为靠谱的定论,所谓红木只是一种统称,实际上就是酸枝木,人们把早年进入咱们国家的红木,也就是大红酸枝叫做老红木,近年来的花酸枝、白酸枝等等叫作新红木,可别一看到木头带红字的就管其叫红木,那就露怯了!
言归正传,林剑向前走了几步,低下头来仔细地观察老葛家的这把红木“文椅”,典型的三段式靠背,靠背中间镶着块大理石芯儿,下边有方形“券口儿”,踏脚档为三层式“托牙”。
从整体做工上看,是地道的清中期的“苏做”样式。
所谓苏做是指以过去苏州为中心的长江中下游地区所生产的家具,因为制作这类家具的师傅拥有细腻而精湛的手艺。
赵亮也跟了过来,上手摸了摸,不由呲牙咧嘴的在林剑耳边低声道,“开门儿的老红木啊~”
林剑不由点头确认,“确实是上等的老红木~”
两人都没再说话,上下抚摩着这把椅子,都有点儿爱不释手。
由此也能看出俩人对这把椅子的喜爱,林剑甚至还脑补出当年的画面。
遥想当年,这户从晋省远赴京城的大宅门人家儿,是哪位坐在这把椅子上?
有没有可能是某位闭月羞花、沉鱼落燕般的千金小姐?或者是哪家嫁到老葛家的金枝玉叶,曾在这把红木椅子上斜倚弄妆、娇弱无力?
可惜啊,命运多舛,到了老葛这一辈儿,只能指着这把椅子换钱贴补家用了。
这一家子败家子儿,还不知道前几十年,有多少好东西被这父子俩败光。
想到这,林剑不由对憨厚的老实人,升起了一股‘怨念’。
当然,这怨念一闪而逝,怎么说呢?就是恨铁不成钢吧。
虽然也轮不到他来管这闲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