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贵人,别说讹诈,小命有没有都难说。
马车重新驶离,苏长生从巷子里走出来,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抿了一下唇,也瘸着脚一步一步地跟上去。
苏柳的马车驶进大坳村就引来一阵轰动,到底自苏柳他们一家搬走以后,这村子里也就没多时能见到马车这样高大上的车子了。
直到看着那马车像坳山底那边驶去,有些人才明白过来,莫非是苏柳他们回来了?
”不得了哦,这肯定有的闹哟。”
”快去看看,这指定有大戏唱了。”
”走,看热闹去。”
雪落放下车帘子,皱眉问道:”姑娘,他们这是啥意思?”
苏柳的脸色也有些不对,抿了一下唇,直觉心里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马车行驶的快,没片刻就到了苏柳他们的旧宅,雪落先跳下马车,然后又回身将苏柳给扶了下来。
此时正是晌午,门前几只麻花鸡在啄着食,大门内,一个绑着布巾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拿着一个破盆走了出来,嘴里还咯咯咯的叫唤着鸡,一手还搅着盆中的糟糠,显然是要喂食的。
女人看到马车愣了一下,再看到从马车后转过来的人时,脸色大变,手里的铁盆哐当一声跌落在地,怔怔地看着那穿着锦裳的俏丽少女。
”大嫂子,咋的了?这才大半年不见,莫不是不认得妹子不成?”苏柳见苏姜氏整个人都呆滞了,不由掩嘴笑道。
苏姜氏眨了眨眼,总算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僵硬,结结巴巴地道:”柳柳儿,你咋这时候来了?”
苏柳心里咯噔一声,眼神微闪,脸上神色不动,笑道:”这不快过年了吗?我回来收帐,顺带也给嫂子送个年礼,雪落。”
雪落听了,立即从马车里拿出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物出来,苏姜氏见了脸色就更古怪了,有些难堪,又有些尴尬,还有些不安和自责,讪笑道:”柳儿有心了。”
苏柳看在眼里,心中微沉,脸上却依旧笑着往前走:”嫂子,我赶了好一会路,这会子都饿了,嫂子给我匀点吃的吧,也得要歇歇脚洗把脸。”说罢,抬腿就往前走。
苏姜氏见此一急,忙的叫道:”柳儿。”
”嗯?”苏柳停下脚步,眯着眼看她。
苏姜氏被这眼神一瞅,心里登时一秫,满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躲避着苏柳的眼神。
不是她小家子见识不高,而是眼前的苏柳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又凌厉,虽是在笑着,可看着却比不笑还要强硬和具有震慑力。
苏柳并不理会她,径直走进大门,可看到眼前的院子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
从前虽称不上精致,但有花有草木,也比一般农家要雅致很多,如今,花草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放得凌乱的农具,箩筐什么的,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满地的鸡屎鸭屎,几只鸭子还在边上嘎嘎地叫着跑。
苏姜氏快步跟了进来,见苏柳站在原地,再看这院子,脸上好一真惭愧和羞愧,弱弱地叫:”柳儿。”
苏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避过脏兮兮的粪地儿,继续向前走,院中两棵桂树上,搭了两条绳子,上面晾满了衣裳,迎着风飘啊荡的,苏柳嘴角抽了抽,压抑着不让自己去看,穿过月亮门,却和来人撞了个对面。
”哪个遭瘟不长眼的,是眼睛掉地上瞎了不成,要撞死个人啊。”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言语恶毒霸道,不是那黄氏焉能有谁?
苏柳退后一步,满脸漠然地看着眼前头发灰白的老妇人,眼睛眯了起来。
黄氏只当撞着自己的是苏姜氏那贼妇,心里也存着火呢,抬头就骂:”遭瘟恶毒的贼婆。。。”骂声在见到苏柳后嘎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出不了声,指着苏柳:”你你,你怎么在这?”
黄氏连连后退两步,那表情看到苏柳就跟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大,别提多惊恐了。
”娘,这是谁来了?”
罗氏走了过来,身形胖了好些,额上戴着个红色护额,手里抱着个襁褓,显然是刚生产不久的样子。
”大姑娘!”在看到苏柳后,罗氏同样的惊恐,手中的襁褓差点就没抱住掉了下来,连忙抓紧了。
苏柳看着眼前惊惧万分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数,先是看了站在身边羞愧不已的苏姜氏一眼,嘴角邪邪地勾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她们才离开不到一年,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鸠占鹊巢了啊,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