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看看我新编的花环,好看吗?”黄衣的女子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对淡紫色的花环,拿给她看。
“好看。”这一次,她不再像往日一般口是心非,不再用别扭的语气掩饰自己的情感,她终于说出了这句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却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话,“阿染,真的很好看。”
“我就说嘛,送给你一个。”月染的明眸微微闪烁,笑着将其中一个花环递给了她,随后伸出空出来的右手,“我们走吧。”
“好啊。”将花环戴在头顶,陌之夏拭去了眼中的泪水,紧紧握住了黄衣女子的手。
两只手相握,温热的触感随之而来,就如同眼前女子的微笑一般真实,她真真切切的明白,这一刻,她的阿染,终于回来了。
寂静的暖心苑正厅里,一片狼藉,清晨第一缕光线射入的那一刻,抱着古琴的紫衣女子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白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照亮了那抹嘴角边残留的微笑。
女子的神情是那样安详,美好,如同重获了新生。
深夜,茂密的林间小道里,火把的光线引领着一行人前行。
明亮而平稳的马车内,鹅黄色披风下的女子双眼紧闭,秀眉紧紧皱起,似乎沉浸在梦魇之中。
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幻而恍然的。
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中,女子漫无目的的身影飘荡其中。薄薄的雾气布满四周,逐渐漫上了腰身,若心停下脚步微微喘气,便又听见身后那道轻微的脚步声。
她再一次回过身去,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即便这个声音已然追随了她一路。
体力的耗尽让她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前进,索性停在了原地,盯着地面迅速上升的白色雾气。
“嗒嗒。”身后那道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只是几秒,便又发出像之前那样原地绕圈的声音。
一系列诡异的氛围隐隐有些将她逼疯的势头,若心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雾气漫上脸颊,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湿润的触感随之而来,紧接着,脚底坚硬的地面急速软塌下去,在下一秒化为了液体,她只觉脚底一空,身体直直的坠了下去。冰凉的窒息感传来的那一刻,一只手硬生生的拽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出了水底。
“咳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她睁开眼总算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只见自己正身处一片清澈见底的湖面之上,周围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粉色荷花,而方才将自己带出水面的人正是阮暮兮,此刻正笑吟吟的在一旁看向自己。
“暮兮!你怎么在这?”许久未曾见到自己的好友,若心心中惊喜交加,忙伸出手想要触碰女子的肩膀。
阮暮兮见此突然往后退了一点距离,一言不发得朝她招了招手,随后径自游入了繁茂的荷叶之中。
若心见此忙急急追了上去。
湖水的温度有些许冰凉,却又是舒适的,一点点放缓人的神经。跟随着那袭粉衣,若心在荷叶间不停游走,丝毫未有疲惫之感。
“暮兮,你要去哪?”直到来到了荷花丛后的一处圆形石台前,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了女子的发问,阮暮兮停了下来,突然间伸出右手,指了指她的身后。
她顿时转过身去,只见原本美不胜收的荷花突然间枯萎了下去,直至消失无踪,渺无边际的湖面上陡然间多出了一副裂开的水晶棺材,正摇摇晃晃的随着湖水飘浮着前行。
若心怔了一怔,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顾不上再与阮暮兮交谈,立刻往回游了一段距离,很快便来到了那副棺材前。
探头看了下去,只见那冰冷大开着的棺材里正静静躺着一名女子,一身熟悉的紫衣,整齐的发髻,姣好的容颜,不是陌之夏又是何人?她不由大惊,想要伸手一探女子的气息,却不料那棺材突然间分崩离析,陌之夏的身体转眼落入了湖水之中。
“师父!”她脱口惊呼了一声,随后猛然间惊醒。
蜡烛的火光闪了一闪,随即平静了下来,案几上温热的点心早已凉透,茶香溢满了整个马车。
“怎么了?”一旁靠窗小憩的男子闻声立刻睁开眼望去,见女子神色惊慌,满头虚汗,不由担忧的问了一声。
“无事,只是做了个梦。”看清眼前的场景,得知方才一切都是梦境,若心松了一口气,有些抱歉的望向一旁玄衣的男子,“是不是吵到你了?”
“无妨。”兀自取过汗巾,慕闫沉身体微倾,右手轻轻擦拭着女子额间的汗珠,“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脸色一红,忙伸手从他手中拿过汗巾,往后挪了一点距离,“我自己来就好。”
“好。”察觉到面前人神色的转变,慕闫沉唇角微勾,眼中染上了一抹笑意。
若心随意擦了擦汗,末了感到有些口渴,忙倒了一杯茶,杯子入手之时却不慎被热茶烫了一下。
“小心点。”拿过她手中滚烫的茶杯,玄衣男子神色未变,左手附在杯面之上,片刻后移开,杯中的茶已变成适宜的温度。
“好厉害。”将眼前的这一切尽收眼底,若心看向男子的目光微微闪烁,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声。
“慢点喝。”慕闫沉笑着将茶递了过去。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若心打开紧闭的车窗,一股顿时凉风扑面而来,吹走了脑海中残留的困意。
“明日便能抵达。”
“那便好。”将自己蜷缩在一处,黄衣的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也不知大师姐是否安好。”
“不必担忧。”女子下意识的举动让慕闫沉眉头一紧,顿了一顿,男子方才将半个时辰前得知的消息如实告知,“你大师姐在回谷的路上受到璇玑门人的阻拦,现下还未到青城。”
“师姐可有受伤?”她急急问道。
“未曾,只是会比我们晚到。”
“无碍就好。”得知梨白没有危险,若心顿时心下一安,重新调整了一个姿势,她并无继续休息的想法,反而侧过头望向了车窗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近了,离忘忧谷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便能回家了。
暮兮的武功可有长进?师父还总是在深夜里弹琴么?花海的花有没有人定期看护呢?满心的思绪纷飞,她心中的那股想念越发的强烈起来。
只不过,如今的她武功全废,又闯了一桩祸事,该如何面对师父?
夜已是深了,马车里的人却思虑重重,无心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