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只闻其声

    但是这不代表她会这么傻傻地听从这几个陌生人的安排，即使不觉得她们是坏人，对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图。不就是问她几个问题，然后叫她帮忙配音吗？但是什么都看不到还是让徐小小感到不安，她用手摸摸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布，顺着这纱布往后脑勺那摸过去，想要解开。

    在视频监控室的，袁美卿和皇甫逸正透过摄影器观看着徐小小。

    “你在哪里发现这朵奇葩的？”袁美卿经过了徐小小那一轮表现，一开始对她的偏见和怀疑通通烟消云散。不由得惊叹起皇甫逸来，他老是有能力发现那些在你的世界只是一粒尘埃，但是在经过一些磨洗后就会发光的东西。

    “我也纳闷，她是怎么进入我的世界？”皇甫逸答非所问，因为他也不知道。

    也许不管爱情，还是友情，终极的目的都不是归宿，而是理解。他以前不知道，所以所有的事都想做到最完美，以至于所有不完美的东西都离他远去。小时候，他成绩太好了，那些成绩不好的朋友不敢和他玩；所以他去学钢琴，他觉得曲子不够好听，他就努力把曲子弹得好听，最后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在弹。后来他就喜欢舞蹈，觉得舞蹈可以让他全身心地投入一个虚无的世界里。但是后来还是发现，很多人都生活在虚空之中，但要见到其中的无望，还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行。以至于在最后，他找到最终归宿——书。这个既能让你虚幻，又能让你表达自我的地方。

    在书里，他也明白了，独处是一种检验，用它可测出一个人对自己的真正感觉。不厌烦自己是一个起码要求，一个连自己也不爱的人，也断定他对别人也不会有多大价值，他跑到别人那里去，对于别人只是一个打扰、一种侵犯。一切交往的质量取决于交往者本身的质量，唯有在两个灵魂丰富的人之间，才可能有真正美好的情感。

    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个可以真正理解他的，一个看得懂他的人。而正在他想要放弃追求自我的时候，上天让他遇到了徐小小。发现她那淡淡的气息里包含着太多的光芒了，汇聚在一起却只有一种光——纯纯的夺目白光。他突然很想知道，当他的名字滑过她耳朵，她脑海中会闪现些什么。

    “是吗？但是你对她真的很了解啊。”袁美卿没有发现皇甫逸心中的纠结，她只知道皇甫逸之前提醒她说的那些事，徐小小都一一按照他想的那样。

    皇甫逸回过神来，看回视频器。他猜得没错，徐小小一定会想办法解不开眼罩，但是却不会忍心弄掉头上的发型。果然，徐小小摸到头上有好多奇怪的东西，手感好像是塑料之类的，还是棱角分明，而那纱布好像是缠在里面，要是勉强弄下来，估计会成为一个疯婆子……

    “她已经准备好了，让舞台的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吧！”皇甫逸看到徐小小无力地把手从脑后放下，就立刻吩咐袁美卿准备工作。

    同时，徐小小在耳机听到了袁美卿的声音。

    “小小，徐小小？你听到我的声音吗？徐小小！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听到了，只要哼就可以是吧？”徐小小突然有点紧张。

    “是的。不要担心，你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录音室，里面没有任何人。而且行动，是治愈恐惧的良药哦。”袁美卿虽然知道徐小小不会知道将要面临的什么，但是在刚刚徐小小扯住她手的那一刻，她看出徐小小对她的信任和依赖。心中一想到这点，就不知道怎么的萌生出对徐小小的保护欲和愧疚感。

    不过皇甫逸没有给她改变想法的的机会，他已经毫不犹豫把前面的灯闸拉下了。

    “小小，你可以开始了，先清哼一下试试音色，然后我们再给你音乐。然后一直哼下去就可以了。”

    然后徐小小就用手摸索到麦克风，身子往前，在麦克风前轻喝了一声…….

    本来还有点混乱的人群，在会场变暗的时候就猛地安静下来。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突然听到一个纯净的嗓音宛如一丝微风，带着淡淡的忧愁，在耳边飘过，全场的观众都被这一简单纯粹的哈声带进了一个梦幻的世界…...

    舞台的聚光灯在场内围绕了一圈后就定在了舞台的正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台上的那一个光圈在这如诉如泣的声音中向舞台的帘幕上方缓缓跟去。

    音乐响起来了。竟然是一首我们很熟悉的歌——罗志祥的《灰色空间》。人们都很诧异，因为这可是一首男声版的歌曲，但是从刚刚那声音来听，肯定是个女的。徐小小也觉得有点惊讶，但是她都站在这里了，只好照办咯。而且她觉得这个麦克风的收音效果真的很好，还有就是她觉得这里好安静，眼睛看不到令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听觉上。所以耳机传来的音乐让她感觉到整个人都被音乐旋律包围着，前奏完了，她的声音从丹田自然地放声哼唱起来。

    观众感觉这声音就像是透过皮肤，从骨血中生长而出的花朵，美好又焦灼。在它从音响传出，划过夜空中，绽放在这寂寞的时空里时，连接成月光的琴弦，你才会听到凄美而回旋的歌声。音色营造的梦境在凄美的夜空里徘徊，里里外外都是思念。

    演唱的徐小小没有唱出一个字一个词，只有肺部上气的哼声，这声音一出，整个世界的欢乐被痛苦淹没了，想要突围重生的孤独的灵魂，在凄美的月光下随着歌声狂飞。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这歌声悠悠里含有浓烈而散不去的悲伤，声色虽淡却有唱不完的惆怅！女声特有的柔软气息总有一种望眼断肠的凄美，幽幽的歌声更是叫人未语泪先流！一如早已遗失的记忆，魂牵梦绕的往昔，袁美卿听到徐小小的声音，突然感觉太久不敢面对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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