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习惯地伸手相扶,却发现父王抬起的是夜川那边的胳膊,悬空的手显得有些突兀,再加上洪安帝的那句话,一时间竟愣住了。
“是朕接到新王的密报,暗自派晋王相助的。”
洪安帝的声音不大,但是迅速画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出来,将他与他们远远隔开了。从进门开始,他就觉得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父王向来不与十九叔亲近,平日里更是将其视为劲敌,而今为何有了如此转变?
“是儿臣误会十九叔了,还请十九叔见谅,毕竟关乎国家社稷,儿臣不敢怠慢。”太子脸上堆起了笑容,眼角的笑意不达眼底。
“朕累了,你先退下吧,”洪安帝说完,见夜川也准备离开,又加了句:“晋王陪朕一同沐浴。”
……
林洪早早等在东宫,见太子回来急忙起身行礼。
没有预想中的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太子的脸上阴云密布,一张俏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进门后他手一挥,暗卫现身。
“查!近几日父皇那里发生了什么!”
暗卫领命下去了。林洪上前扶他入座,“太子为何动怒?”
“不知为何,本王有种不好的预感……父王的脾性如何,本王最熟悉不过了,他是个合格的帝王,从来不会多出帝王之外的感情,今日为何……”
林洪殷勤地斟好茶递了过去,关切地望着他等他说下半句。
“父王今日为何对十九叔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出来?”
“何样的情愫?”
“不像君臣,父王对他比对本王更有父子之情。”
“?!”
太子说完连自己心里都咯噔一下,十九叔是先帝的遗孤,是父王的亲弟弟,又怎么会有父子之情呢?可话道嘴边,“父子之情”这几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本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父王最近是不是见了什么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太子用拇指抵住拧紧的眉头,闭目愁思。
“陛下最近都在养病,谁也不见,今日户部侍郎在外跪了一上午都没有宣,他能见什么人呢?”林洪望了一眼太子,平日里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人突然间愁云密布透出了一丝慌张之色,令人也跟着惶惶起来。突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听母妃说……几日前荣太妃曾见过陛下。”
这个消息令太子一个激灵,荣太妃是晋王的生母,她去见了父王,父王对晋王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呢?
太子转眸凝重地望着林洪,“想办法弄清荣太妃对父皇说了什么。”竹叶般的眉毛轻轻一挑,瞬间又陷入了沉思。
……
皇家的浴殿奢华无比,整间都贴着由浅黄色昆仑石打磨而成的光滑石片,浴殿中央是个四方的大池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皆有一石刻的龙形喷水头,池中提前放入了药材,热水流入后升腾起一层氤氲着药香的薄雾。
夜川扶洪安帝从一侧的台阶下到水里,垂手侍立一旁。自洪安帝登基以来,能有殊荣与皇帝共同沐浴的不过二三人而已。今日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
“脱去浴袍过来同朕一同沐浴吧。”
“是,陛下。”
“不要叫朕陛下。”
“是……皇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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