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看人不会错的!我不管他以前是谁,他现在只是我夏青溪的弟弟,当然啦,以后他也是你弟弟。昨日已去逝流水,何不轻装扬帆荡长河呢?所以我才叫他觉非,这个弟弟我认定了!”夏青溪豪气万千地说完,便顺势又将头靠在了夏青璃坚实的肩膀上。她现在不仅有二哥,还有弟弟了,巨大欢喜所带来的惯性让她毫不吝啬地嚷道:“二哥,我好喜欢你!”
夏青璃被她忽然喊出的这句喜欢吓的不轻,难以置信地懵懵地盯着她娇俏的脸。夏青溪完全没有在意,摇着他的手臂,两条小腿儿欢快地踢来踢去,晃着脑袋咯咯地笑着。在夏青璃的眼里,眼前的溪儿完全是换了一个人,虽看似癫痴却特立独行、不拘礼教,随心而往。母亲临终将溪儿托付,他自是希望她能活的开心恣意的。夏青璃看着她,微微地笑着,并不同她讲什么话,他觉得,为这,他似乎已等待了很久。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在枢密使府门前停了下来。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终须面对。夏青溪如此想着便随着二哥往里去。这是一处气派的府邸,四进的大门上,黑漆烤金的铆钉明晃晃地散发着冰冷的光芒。牌匾上笔走龙蛇四个大字:枢密使府。
夏青溪一行刚一进府,一众丫鬟小厮们便围迎上前。夏青璃脱下身上的一件鸾凤大氅并佩剑一同交与来人,拉着夏青溪进了内间。只见厅里夏公仲坐在上首位置悠惬地呷着茶,二姨娘薛振莲在一旁殷勤地剥着一枚橘子。夏青璃进去向父亲、二姨娘问了安,夏青溪也跟在后面有样学样。
夏公仲端详着手里的茶碗,不疾不徐地道:“听说那林洪今日也去了若谷轩?”
“是。”
“林司南怕是要坐不住了吧。”
这当朝丞相林司南,姬妾小娘无数,怎奈人丁单薄,只出了林洪这一支单传,按说应该特别重视宝贝才是,眼看这林洪将近弱冠之年却并无一官半职,只是帮丞相打理些府里的事务,因时常仗义疏财散药布粥,还开了许多公馆私塾供穷人家的孩子念书,在这冀州府有着“林仁善”的美名。
夏公仲嘴角煴出一抹玩味的笑,随即又睥了一眼站在下首脑袋转来转去不停打量着屋子的夏青溪,“嘭”的一声把茶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厉声道:“若谷轩新殿征名,你一个姑娘家去凑什么热闹?有空跟着周妈好好学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整天疯疯癫癫成何体统!”夏公仲虽然三分愠怒但也看得出来言辞神情并不狠戾,想来待这夏青溪还是不错的。
一屋子的富丽堂皇、玉瓷珍宝,夏青溪强忍住想抠一抠身边这个琉璃猫摆件上玛瑙石眼珠儿的冲动,将眼神艰难地从眼前这些珍奇物什上转到夏公仲的身上。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见夏青璃道:“父亲,是我带溪儿过去的。溪儿是枢密使府的长女,但却没怎么与外人接触过,趁今天的盛事我想带她见见世面。况且安王殿下也是对溪儿赞许有加……”
“赞许有加?她别丢我枢密使府的脸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赞赏有加。”对于自己这个闺女,夏公仲是再清楚不过了,三分疯傻七分痴癫,想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这么个闺女。撇了一眼夏青溪额角那道狰狞的口子,他喟叹着摇摇头,心里只待她来年及笄成年便寻个妥帖人家嫁了。
“对,是赞赏有加,那安王还约我一会儿回去给我说趣事呢,恰好我也有好玩的事说给他听,待会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夏青溪正春风得意,完全不在意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薛振莲把剥好的橘子放在夏公仲手边,抬手执绢揩了下手指,对着夏青溪投来似笑非笑厌弃的目光。夏青璃见状,赶紧问父亲:“父亲,今日林洪为新殿纳名,可是在铺路?”
“林司南汲汲营营几十年,哪一天不是在铺路。”夏公仲并没有吃手边剥好的橘子,抬手示意众人退下。不知二人在里面说些什么。
云廊上夏青溪快步赶上前面的薛振莲,大声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