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明珠汪荃已经留用京内,一家人继续住在侯府便有诸多不便,这几日趁着天气好,谢氏便找了几个牙人相看京中的房产。
谢氏手中还有一些嫁妆铺子田产地契,零零碎碎,折算下来,约莫有两千多两,便准备在宁德巷买下一座三进的宅子来。
京都分东西两市,达官贵人多居东市,以禁宫为圆心,辐射四散,一等勋贵离禁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似齐恩侯府这类二等勋贵,早上上朝,则需要一柱香的时间。而宁德巷就更偏了些,乘轿到禁宫,需要两柱香的功夫。
便是这般,谢氏也没想到价格竟如此之贵,一个三进的宅子便要近四百两,因后面还要添置丫鬟小厮,谢氏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所两进的宅子。
待她同牙人交了钱款,收了地契,不禁肉痛地对潘妈妈道,“十几年不来京城,不知道此地房价已经如此之高了。”
潘妈妈也道,“这院子可比在洛郡时小多了。”
待晚上汪荃回来,谢氏同他将房子一事细说,只听汪荃道,“辛苦夫人,只是某虽有调任,然而俸禄倒是没有多涨多少。”
谢氏撇嘴道,“如此倒不如原先在洛郡了,住在宁德巷,老爷怕是四更就要起身准备上朝。”
却听汪荃道,“京中人人都是如此,我听同院刘翰林说他住在康乐坊,有时还要三更起床呢~”
两人正在说笑,却听潘妈妈在外头道,“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明珠便进入室内,见到父亲母亲正说笑着,便道,“爹爹娘亲在说什么?”
谢氏看着自己的女儿,便对她道,“无他,一些小事罢了,只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
明珠听了,忙扑到谢氏怀里,道,“娘亲,是什么喜事?”
汪荃看着娇妻爱女,抚髯笑着说,“你母亲在宁德巷买了间宅子,咱们下个月便可以搬去自己家了。”
明珠听了,先是一愣,复又欢喜起来,须知住在舅舅家,虽也方便,但总须时时提着点小心,以防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因而口中道,“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又担忧道,“只是我才在家学里拜了刘夫子为师,以后上课却有诸多不便了。”
汪荃便答道,“刘夫子虽教的好,却只有诗文一科,我听闻京中开设女学,每年九月招新,这几个月你可好好准备,以备九月女学的入学考。”
明珠听了,虽知道是好事,心中却不免有些郁郁,一时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听到父亲这般说,只轻轻答了声,“好的。”
宜兰阁内,兰娘和徐妈妈正一同看着账本,却听外面紫苏骂道,“没点子伶俐劲儿,这可是长公主赏赐的牡丹,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兰娘听了,不禁皱眉,便吩咐一旁的小丫鬟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却见紫苏亲自进来,命两个小丫鬟抬着那盆‘丹心’跟在身后,只见她一脸怒色,见了兰娘,匆匆行了个礼,便道,“姑娘,您看这花!”
兰娘抬头,便看见几日前还盛放的牡丹如今已经萎靡,白色的花瓣边缘泛黄,叶子也发黑,打起了卷儿。
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那侍弄花草的小丫鬟连忙跪下,口中道,“姑娘,我…我也不晓得,只是今日这花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又听她哭着道,“姑娘,我、我原不会侍弄花草,又是这种金贵的牡丹,所以…所以才……”
兰娘瞧她这般模样,心下不忍,正要叫她起来,却听徐妈妈道,“住口!小姐问你怎么回事,你避而不答,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