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身体恢复就差不多了,那个元化星非常担心你,已经来找你好多回了,不要暴露自己,别忘了你的任务。”
陈魈默默的点了点头,畹姨倒了些热水在盆里,把毛巾打湿后,帮她把脸上,手上的泥点污渍擦了擦,陈魈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温暖,精神也好了很多,畹姨收拾妥当,把她弄脏的衣服也拿了出去,嘱咐着让她安静休息,陈魈便又躺下,缓缓的睡去了。
最近降雪有些频繁,冬天少有的气象发生,外面起雾了。天色阴沉,有些潮冷,奇怪的是,天空却还挂着太阳,被那雾笼罩着,不再那么刺眼,可以直视,很安静,看起来如同没有温度的黄色圆盘。
此时在一处很大的房间中,有四根通体黝黑的石柱分别立于一角,中间一张红黑的铁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青蓝的颜色,并且看起来有些角质化,在他面部印堂处还贴着一张黄纸符,黄纸符很长,能盖住那两颗压着下唇的尖牙,嘴唇边隐隐还有着残血。
他一只手腕的部位有着灼伤,像是断了,朝外撇着的角度不是很正常,手指上的指甲变的又尖又长,配着他那青灰色的手掌,看起来像个怪物。
在他的锁骨位置,被几条很细的朱红色钢索穿过,绑满全身,钢索延伸出四条,连接在四根石柱上,并且上面坠满了铜钱和青铜铃铛,还有一些像血滴一样的坠子。
这房间很空旷,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回音。
“你给他喝大鬯僵的血了?”白袍人问道。
“喝了,可是他没有恢复清醒,却更疯狂了,要不是他身上带着伤,我和士甲用了镇尸符,都不是他的对手。”黑袍女子说道。
“这个阴舛人反应怎会如此剧烈,喝了大鬯僵的血,他应该是会清醒的,还想从他嘴里多了解一些有关六孛局的事情。”白袍人边说边离近观察。
他从身上拿出两根细长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铁筷子,并且把这筷子,伸到了铁床上方,夹住那人的眼皮,翻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不由的惊愕,黑袍女子也看到了,两个人的惊异目光对在了一起,黑袍女子失声道:“大鬯僵!”
只见那稍微角质化的眼皮下,原本浑浊的眼珠已然变为赤红色,瞳孔仁已经缩到很小很圆,跟大鬯僵的一模一样。
虽然他的皮肤还没变成鱼鳞状,但也基本可以肯定,这个阴舛人已经到了最终期,并且走到异变的这条路上。
白袍人显得比较镇定,而黑袍女子呆呆的看着躺着的人,虽然她知道大鬯僵长什么样,但还是内心由不住的恶心和恐惧,又有些后怕。
她暗暗想着,如果嗜血期喝不到魃血,以后她也会变成这种丑陋的怪物。
她想罢,接着说道:“这陈魈的叔叔怎么异化成大鬯僵了,前段时间,他不还是交病期接近嗜血期吗!怎么直接跳到最终期,这也太快了吧!”
白袍人用条红色的小毛巾擦了擦筷子,又放了回去,脑海里一瞬间有个挣扎的身影闪过,眼神只是闪烁了一下,幽幽地说道。
“能让他这么快到最终期的,应该是他变成阴舛人以后,直接食用了魃血。”
“魃血?”黑袍女人的表情露出了一丝渴望,随后问道:“魃血不能直接喝吗?它不是解药吗?”
“解药?解药!哈哈哈哈”
白袍人的脸虽然隐在帽中,但黑袍女子能感觉的到,那是他真的发自内心觉得可笑。
“你太天真了,呵呵!”
笑着的白袍人,内心却在想着别的。
几千年来出现的这些魃,都是自己一手制造出的,哪疏漏过,能让别人取了血?
连杀魃的元家人也不可能,难道六孛局也在造魃?
这更不可能,他们不会,不会因为阴舛人而让天下遭难,他们不能,因为有那虚伪的正义,他们不敢,因为,这世间谁也杀不了魃,元家那法器早丢了,他们不知道在哪。
黑袍女子,此时在帽子中面色僵硬,她一直以为,魃血能解除这种诅咒般的命运,是哪里让她曲解了答案。
白袍人的笑声已经很好的证明,这世上根本没有解药。
她深深的恐惧了,每一个阴舛人难道都要最后变成这种怪物吗?难道是要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活在惶恐中吗?她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那长生不老的承诺。
白袍人猜到了黑袍女子在想什么。
“你在后悔吧!其实你的感觉,是每个阴舛人得知这种结局时的正常反应。”
黑袍女子身体有些摇晃。
白袍人冷哼一声,“我并不想提及那些,但你的仇不也报了吗。
其实,大家都一样,发现最后要变成这种怪物,后悔了,怕了,可是...变成怪物有那么可怕吗?我们不也喝着怪物的血为生吗?跟怪物有区别吗?”
“可我觉得很恶心。”黑袍女子有些虚弱的说道。
这句话似曾相识,白袍人听到后又不自觉的想起了谁,她也曾经说过一样的话,可她现在不知所踪。
情绪微微搅动,却被那岁月中,磨砺成石头一样坚硬的心,挡了回去。
“可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了结一些被时间所困的事,完成一些从前无法完成的愿望,这些都需要在时间长河中慢慢完成。追求长生不死没有错的,即便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
白袍人说完后,内心深处啊,真正完美的永生啊,真让人着迷!所以寻那解药,即使需要不择手段,那也在所不惜。
黑袍女子的表情隐匿在帽中,若有所思,白袍人看她不再说话,朝铁床看去。
“再找个阴舛人吧,魃血虽然不是解药,可千年的岁月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很长的。”
黑袍女子点了点头,慢慢退到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