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顾之远快步走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眉眼紧蹙的王栖桐。拉过她的手把脉,他的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孩子还是没了。
顾之远将王栖桐手轻轻发下,从药箱中取出几颗药丸,他先取出一颗放于嘴中细嚼尝味,确认无误后,才将其他的给王栖桐服用。
顾之远叫人去太医署叫来平生,那曾是他的一直带在身边的书童,少时跟着他学了不少医书。后来又随着他进了宫,也在太医署谋事。
这立政殿的任何人都已不足以亲信,而王栖桐已在出不起闪失。之前都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她们会剑走偏锋,就将毒药藏在他亲自开的药中。
待平生过来后,顾之远将药方交给他,并嘱咐他亲自抓药煎药。
顾之远走到床边,蹲下,用丝帕沾取倾倒一地的汤药,放到鼻尖细嗅,他的嘴微微开阖,好像在说什么,仔细听才知道他在根据气味辨别那其中的每一味药。
“苎麻根、黄芩、白术、当归......”当他念道“草乌头”时,不禁冷哼了一声,又是草乌头!不,还不止这个,还有轻易可以要人性命的马钱子!顾之远不由自主地双手握拳,既是对这宫中暗害毒杀的不耻与愤怒,也是庆幸方才正好赶到,否则王栖桐或许此刻已没了鼻息!
顾之远特意留意了下方才那失手倒掉药的鹃儿,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绣鞋,不是青色的。她又扫视了一周这殿内其余宫人,都不是青色。方才那个下药之人究竟是谁?
顾之远知道这立政殿的深浅,命人速去禀告皇上,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王栖桐身边,他既想看到她快些清醒,却又害怕看到她恢复意识,听到孩子不在后的反应。
他能猜到她会怎样的歇斯底里、悲痛欲绝!
皇上没有请来,听传话的公公说,皇上正在斋戒,不能去任何污秽之地。只是让内侍府的让你来彻查此事。
顾之远暗自冷笑,如果这要让内饰府来查,定是和上次红烛一案一样,不了了之。
最令他哭笑不得的是那个所谓的“污秽之地”,难道皇上不知道吗,未出世便死在这殿中的,是他的亲生骨肉?她的发妻此时亦是生死未卜。“污秽之地”四字便能推脱得一干二净。
顾之远看着床榻之上紧锁眉眼的王栖桐,他突然有些怜悯这个女人来,她向他讨过药,他知道她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王栖桐虽然贵为皇后,却得不到她夫君一丁点的宠爱。她拼尽全力想要保住的孩子,在他夫君眼中却成了“污秽”。
“不不不....求求你,放过的孩子!你大可杀了我,别动我的孩子!”突然,王栖桐开始口吐呓语,梦魇又来了。顾之远立在一旁,面色凝重地看着她梦魇时的绝望与恐惧!
被噩梦这番折磨,那孩子怎会保得住?他突然有些好奇,她梦中究竟是怎样的情景?
“啊!”王栖桐双眼猛然睁开,她醒了!她看到一旁神情凝重、带着愧意的顾之远,王栖桐低着眉,眼珠在眶中打了好些个回转,最终还是闭上的双眼,泪水从眼角成行流下。她知道了!
整个立政殿突然变得好安静,安静的可怕!
“禀告皇上了么?”
顾之远颔首。
“他来过了么?”
他轻轻摇头,小心地留意王栖桐的表情,害怕她病上加病。
王栖桐嘴角扯过一丝冷笑,这都是别人早就算计好的。她饶有把握地问顾之远道:“是有人下了什么东西,对吧?”
“是!”
王栖桐长叹了一口气,武媚娘在她之前下手了。后日的祭祀,她是去不成了。她所编织的天罗地网如今已被她撕出一个偌大的缺口,现下凶吉已难测!
“娘娘,微臣还有一事告知。”
王栖桐透着凌厉的眸子望向顾之远,道:“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