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笑得娇俏可人儿疼:“就知道姐姐最为聪慧了。”
“妹妹想要办的事情,姐姐哪儿敢不尽心尽力的?”薛青一笑,别有深意。“那李子婉入宫不久就可见到亲人,真是好命。”沈涣栀叹道。“可不是?像我,薛家已衰败,我不得宠,又没有怀上龙嗣的机会,恐怕是要老死宫中了。”薛昭容语气却清淡,仿佛所说之事与己无关。
沈涣栀安慰道:“姐姐何苦这样想?若是姐姐真的想念家人,等王回来,妹妹帮衬姐姐说上一句就是。”薛青无奈地道:“是啊,凭你之手,即使是将这宫中所有的其他女子送出去,又有何难?”沈涣栀心里一刺,吃痛道:“妹妹没有这个意思,妹妹是觉得姐姐若想家——”薛青冷笑着打断了她:“是我多心了,不过,于你而言,这宫里的女子越少越好,难道不是吗?”沈涣栀一愣,然后坚定道:“我从未想过,要将宫中女子一一铲除,不管姐姐信或不信。”“妹妹怎样说都好。”薛青不冷不热地一句,抿了口香茶,方才冷淡笑道:“其实在这宫里,为自己想也并无坏处。”沈涣栀愈发觉得无言以对了:“我若当真为自己想,便不会容姐姐坐在这儿了。”
突然,薛青放声大笑,却又戛然而止,道:“昭仪啊,还是好好儿想想眼下的事要紧。”沈涣栀冷冷道:“姐姐心里不是已有打算了吗?”薛青道:“可总归一切还得妹妹拿主意才是。”沈涣栀也只是微淡笑:“年夜说到底也是个大日子,既然没了年赏,御膳房那日就只好多加置办。”“那日有晚宴,着实忙了。只是妹妹,如何能差使得了御膳房啊?”薛青戏笑道,沈涣栀却不紧不慢:“钱蔚然手底下的小江子很懂事,有他在自然便万事无忧了。”
“没想到,即便是王离了京城,妹妹在宫中一样可以游刃有余。”薛青戏谑笑道,沈涣栀不怒反笑:“如此,还是要感激天恩浩荡,赐我这样大的权力,毕竟我位列姐姐之前。姐姐说,可对?”
薛青的脸色忽地一白。
薛青凭着太后的权势地位,封了个昭容,可惜不争气得很,不仅没有宠冠六宫,甚至从未侍寝过,亲眼看着薛家日渐衰败,这样的棋子,怎么会叫薛家人满意呢?
所以,昭容之位一直都是薛青的心头痛。
沈涣栀满意地看着薛青痛苦苍白,旁人刺她一刀,开始时自然礼节性的闪躲忍受,可这并不代表,她会逆来顺受。她终究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说这话是何意?”薛青终于微愠。沈涣栀却仍不动声色地微笑:“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姐姐您出身那样的好,却只封了个昭容,替姐姐不甘心呢,若是——”话锋一转,沈涣栀复又媚笑道:“不过,能离开风口浪尖儿倒是福,姐姐是有福之人,不像妹妹,生来的劳碌命,又遭人记恨,实则辛苦。”
沈涣栀如此一番话,倒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于薛青听来是那样的讽刺。
“妹妹一定要幸灾乐祸吗?”薛青蹙眉,不满道。沈涣栀敛了笑,故作惊奇道:“姐姐不喜欢这样吗?妹妹还以为,姐姐就喜欢这样说话呢。”薛青微怔,知晓沈涣栀的意思,尴尬道:“如此,倒是我的错了?”沈涣栀巧笑:“是妹妹不懂事了。年夜那天,还要求姐姐帮我布置呢。”
薛青一挑眉:“这样琐碎的事……岂不是还有白贵妃?”沈涣栀倒也只是低眉而笑:“白贵妃——性子总归刚烈些,若真论起来,我还是信得过姐姐您的,我知道姐姐做事最为细腻,为人又妥帖,托付给姐姐总不会错。”顿了顿,沈涣栀又道:“妹妹这样做还有一个缘由,年宴那天,薛家人会早来,若姐姐提早布置,则得以相见,寒暄几句。”
薛青的眸光一亮:“当真吗?”“是。”沈涣栀敏锐观察到薛青脸上的红晕,淡淡道。“姐姐的父亲母亲都会作为近臣而来赴宴,朝廷众臣是请不得的,只好请几个亲近的以表心意。想来,姐姐也会喜欢的。”“如此……便谢过妹妹了。”薛青感激道,沈涣栀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