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的目光眷恋,终于转身,沈涣栀却在下一刻轻轻拉住了庭城的袖子。
一声长叹,庭城回眸,眸色深沉:“孤真怕今儿走不了了。”沈涣栀一笑媚惑:“哪儿呢,王借臣妾十个胆,臣妾也不敢耽误朝政啊。”
庭城无奈道:“昭仪何事?”沈涣栀浅浅一笑:“臣妾想问王,若臣妾生下了龙嗣,又当如何?”庭城微怔,一笑:“立你为后。”沈涣栀笑意又一凝,继而低眉:“王太过抬举。”
如今听他说起立她为后,只觉得心里惊得很,却无半分喜色。不知怎的,那个为她从前所喜的位置,如今知道它近在咫尺却不再觉得欢喜了,只是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庭城只轻描淡写一笑:“不喜欢吗?”
心里也在默默地发问,不喜欢吗?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在天下人面前紧紧挽住他的手,抬起头,笑得明朗而倾城。
唇角不禁扬笑,不好吗?好,当然好。
“喜欢,臣妾不在乎名分,更不敢僭越,妄求后位。”沈涣栀口吻淡然。庭城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孤与你用不着说这些话,你于我永谈不上僭越二字。”
庭城自顾自地继续说:“待一切尘埃落定,孤便带你再下江南走一遭,上次太过于仓促,你玩性大,却未尽兴。”
“王有心了。”沈涣栀垂下了眼帘,恭谨道。庭城浅淡笑了笑:“孤走了。”沈涣栀弯身:“恭送吾王。”
再起身,眸里已是冰凉一片。
他在朝堂之上如何翻云覆雨沈涣栀看在眼里,长久以来,薛氏一党已在他的雷厉风行下逐渐丧失了枝枝蔓蔓,变得飘摇零碎,他对结党营私之事极为反感,却极力宠信沈氏一族,不做打压也罢了,反而看着它日益成长,甚至在明知沈铃清功名不干净的情况下依旧放任自流,他的过分优待让沈涣栀惶恐不已,帝王心最是难测,即使他待她一直不薄。
开口唤道:“钱蔚然。”钱蔚然慢慢进来,沈涣栀对着他笑了一笑,继而问:“公公可否为我讲讲塞北的战事?”“这……”钱蔚然为难,沈涣栀吟笑着:“公公何必担心,公公还不知道王吗?王是什么事都肯与我讲的。”顿了顿,沈涣栀又笑:“公公既不愿说本宫也不勉强,我也只是关心王而已,公公既觉得我一个外人不当干预这些,便罢了。”
钱蔚然忙道:“哪里,娘娘多虑了。”想了想,下了决心似的:“好,娘娘向来是王的贴心人,奴才也不妨与娘娘一说。”
“塞北那边,李大人出师不利,正是吃紧,消息刚传回宫,王便下令封锁,免得扰乱人心。石龙的队伍毕竟小,我大军拿它毫无办法,若下令死剿,恐怕一伙人打散了更难对付,王这几天烦的不行,这不,见了娘娘才露出点儿笑颜来。”
沈涣栀沉默片刻,才问:“石龙王那边怎么说?”钱蔚然冷笑一声:“娘娘只休了今天,却不知道已经时过境迁了。”
“石龙王死了。”
沈涣栀心里一震,不可置信道:“死了?”钱蔚然叹了口气:“是,死了。新王是他最争气的小儿子,倒是狠辣无比。”
“石龙王的使臣已在帝都留下谈判,与凌天提了要求,想来真是不可理喻……”
看来,石龙是铁了心强要凌天的地盘了。不可给,却也不能打仗,石龙如同老鼠,而凌天却是根基无可动摇,着实是束手无措,毕竟是在凌天的地盘上,大动干戈只会劳民伤财,那么只能动用外交压制了,凌天最终还是在"泱泱大国"四个字上胜过了石龙。
庭城担忧的也只是黎民,在这一层上他恐怕做不到杀伐决断,真正圣明的君主都不会于此而太过武断。
正是这样,沈涣栀才觉得焦心。
“公公可知,那使臣叫什么名字?”钱蔚然道:“程安邦,现在已住在鸿胪寺的驿馆了。”“多谢公公。”沈涣栀勉强一笑。
看钱蔚然躬身出去,沈涣栀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能不能安邦定国,就靠这个程安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