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来

此郁结于心，三老爷便做主把宋姨娘所出的五姑娘温芙抱在了她身边。起初对这梳着苞苞头，换了新衣裳，笑得时候眼睛弯弯的温芙，小周氏只是让身边的嬷嬷陪她在罗汉床上玩耍，直到有一天，这小东西手里捏着芙蓉糕，脚下踉跄的要把芙蓉糕拿给她吃。

    就这么一个软绵绵的身子抱在怀里，小周氏微微一怔之后，突地就哭了出来。

    那日之后，五姑娘便这么被养在小周氏身边。

    因为三姑娘温淑是长姐留下来的嫡女，又常常被接到宣平侯府小住，小周氏虽说对三姑娘很好，可其中更多的是一种小心翼翼。这厢一对比，惯会讨巧卖乖的五姑娘，自然是给了她不少的宽慰。日子久了，难免就真的处出了感情。

    就连宋姨娘，也颇得了些体面。

    是以，昨个儿夜里宋姨娘的请罪，着实是让人好奇小周氏的反应。

    见她眼中的好奇，穿着粉色褙子的丫鬟掩嘴突地笑了起来：“往常五姑娘再得三太太的偏宠，如今也是鱼目难敌真金，五姑娘犯了这么大的错，三太太本就心里不痛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了这样的丑事，她不过罚五姑娘在祠堂思过，宋姨娘就敢这么急急的过来求饶，能不动怒吗？”

    “三太太直接摔了桌上的茶盏，不仅骂了宋姨娘，还训斥五少爷这些年的教养都被喂狗了。”

    “四姑娘失足落水，五姑娘被罚跪在祠堂。若宋姨娘觉着五姑娘是被冤枉的，大可以好好查一查当时是个什么情景。可她什么都没做，直接带了五少爷跪在三太太面前，哭哭啼啼的求三太太原谅。若只是她一人跪在那里，那也没什么。一个姨娘嘛，妾通买卖，也就是一个随意打发的物件儿，跪在那里也不罕见。可五少爷那可是正经主子，虽说是庶出，也没那个道理也掺和进来吧。难怪三太太会那般动怒了。”

    “这根本就是觉着三太太不敢让五少爷跪太久，逼三太太给五姑娘清、白。”

    说到这，真不知道该说宋姨娘聪明还是傻了。她不想让五姑娘落得个谋、害嫡姐的罪、名，可显然是把事情弄得更难以收拾了。

    若是被心思缜密的五姑娘知道了，怕是会气的吐血吧。

    温凝迷迷糊糊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头痛的这么厉害，身上也浸着汗，脸上也热热的。

    刚想伸手摸摸自己绯红的脸颊，可才动了动手指，就被人一把给搂在了怀里。

    “凝儿，你终于是醒了，娘亲都要被吓死了。”

    之前温凝还有些恍惚，这会儿当她看到眼前的粉色帷帐，红木雕花雕花八盏灯，还有窗前的青瓷大花瓶时，觉着头更晕了。

    “凝儿，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周氏整整守了温凝四天，这会儿见温凝醒来，眼中早已经是泪光闪闪。

    不待温凝开口，小周氏急忙吩咐身旁侍奉的青羽：“还不快去膳房拿点儿吃的来，弄些好克化的，凝儿睡着这几日，只勉强用了些小米粥，这会儿怕是早已经饿了。”

    瞧着一身紫色缎子珍珠扣对襟褙子，头戴赤金掐丝红宝石簪子，玉兰花羊脂玉耳坠，双眸红红的小周氏，温凝轻轻抿了抿嘴，低声道：“娘亲……”

    一句话又是惹的小周氏擦起了泪来。

    天知道这几日她真是担心死了，她的凝儿好不容易才回府，若是再不能醒，她还不如跟着去了。

    尤其是想到如今还被关在祠堂的温芙，小周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娘只当她是个好的，也惯给她体面。没想到，竟是把她的心给养大看，竟对你动手。”

    小周氏的嘴唇一闭一合间，温凝终于是理清了些头绪。

    可她这会儿心情却是有些复杂，怎么她脑海中恍惚而过的画面，是她故意落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