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逝者并不多,一般也只有到清明节或中元节的时候车辆才会多起来,平时这条山路很少有人经过。介于李香兰正在被警方缉查的情况之下,对方必然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因此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偏僻的墓园进行骨灰安葬。
两辆车就这样沿着国道行驶了一段路程,徐天南将车停在了国道旁的一处休息区。
借着对方下车买水的功夫,马邦德在休息区另一头拿起手中望远镜看向了车内,果不其然,对方的副驾驶位置多了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戴着口罩与墨镜,但从对方的发型与紧紧抱着骨灰盒的动作来看,显然正是被警方缉查的李香兰。
徐天南买了两瓶水以后很快回到车内,朝着盘山公路行驶了过去。此时已是下午时间,加上这条通往墓地的道路几乎没有什么车辆,马邦德担心再这样跟下去容易引起对方警觉,于是在休息区多停留了一会,同时还利用手中设备随时查看着对方车辆位置,等到双方距离足够远了,他才慢慢动身跟了过去。
大峡谷两侧都是蜿蜒山脉,山脉下方是近百米的悬崖,凶险异常,在穿过数道盘山公路后,他也终于按照跟踪器上的指示,来到了那家民营公墓的停车场。
马邦德环顾四周,发觉现在是个动手的好时机,偌大的停车场内不见一个客户,而徐天南的小白车就独自停在了那里。
墓园位于峡谷地势最高的地方,就连电路也是使用了老式电线杆从山脚下拉来的专线,马邦德在确定周边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后,便将车开了过去。
骨灰安葬一时半会也完不成,于是马邦德下车后走到对方车窗户旁,拿出一柄玻璃刀,顺着后座三角窗户的轮廓划了几圈后,再用小型的橡胶搋按在了玻璃上,稍微用力一拔,便将整块的三角玻璃吸了出来。
马邦德又拿出一根顶端绑成圆环状的细铁丝从三角窗伸了进去,一点点用铁丝的顶端圆环勾住锁车钮,用力一拉,后座的车门应声被打开。
接下来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在车内打开了引擎盖后,马邦德找到了位于发动机右侧的刹车油壶,像这样的刹车油壶,作用就是为车辆的制动时提供液压助力,若刹车油壶被堵塞的话,高速行驶的汽车很快就会失去制动力,从而引发事故。
马邦德先是打开了油壶上方那个黄色的盖子,然后又拿出一包白色的晶体颗粒,一股脑全部倒入了其中。
这袋白色晶体是他刚才在工业品销售处买到的,学名为聚丙烯酰胺,是一种高分子絮凝剂聚合物,常温状态下呈现白色晶体粉末,通常用于水污染降解或造纸等工业,但这个化学品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征,那就是遇水加温后,会在短时间内变为一种凝胶状液体。
马邦德经过计算,一辆汽车的刹车油壶中大约有不超过1.3升的油量,而当他倒入不超过1升容量的聚丙烯酰胺颗粒后,行驶的车辆初期会凭借刹车油管内残余的油量正常行驶。但是从大峡谷返回市区的路程有将近三十公里的下坡盘山公路,徐天南每到一个路口都需要踩下刹车才能转弯,因此会增加刹车油壶内的压力与温度,只要温度达到了40度以上,就会加速聚丙烯酰胺晶体与壶内液体的反应,从而使这些晶体颗粒变为凝胶状的粘稠液体,在压力的驱使下堵塞油管入口,使得车辆最终无法受控坠入山崖。(注)
做完这一切,马邦德盖上引擎盖,用万能胶将那块拆下来的三角玻璃重新装了回去,便立即驱车离开。
……
当晚,回到百乐街别墅后,面对陈炎急切的目光,马邦德微微点头,小声道:“都搞定了,打开电视吧。”
陈炎打开了电视,调到本地的新闻频道,在经过大约2个小时的等待后,本地频道中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据事故现场传回来的报道,今晚9时,北郊大峡谷22段公路发生了一起车辆坠崖事故,经搜救人员现场勘察,在现场烧毁的车内发现一男一女两名死者,身份正在确认当中。
新闻画面中,一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私家车坠落在山崖,因施救条件有限,大型机械无法到达近百米深度的山崖底部,因此数十名消防员打着手电筒,利用牵引绳从盘山公路缓慢爬了下去,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烧毁成了这样程度的汽车内,绝不可能有生还者。
关掉了新闻,马邦德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从现在起,家洛安全了。”
陈炎问道:“老马,警方会发现你在车上动的手脚吗?”
马邦德道:“放心吧董事长,我留在刹车油壶中的化学物质遇火易燃,就算警方查验车辆残骸,也只会被认定为橡胶燃烧后的残渣。”
“干得好。”陈炎挥挥手,示意自己老婆与儿子先行上楼休息,随后又拿出一封文件,放在了马邦德面前。
“这是?”马邦德拿起这封文件,发现是一个纯英文的文件,他虽然不认识英文,但这张a4纸右上方的标签他却认识,那是陈炎最近在漠北西部口岸开发的一家外贸公司,主营的都是一些对外贸易的业务。
陈炎道:“还记得我们成立的那家口岸贸易公司吗?如果正式启动后,年产值绝不会低于5000万。”
马邦德道:“记得。”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任命书与股权转让协议。”陈炎说着,指了指其中一项条款中的“100%”,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懂英文,但这句话你总能看得懂,这里有你的名字与一个百分之百的符号,说明我将为你配置这家公司百分之百的股份。”
马邦德诧异道:“董事长,你这是做什么?你应该明白,我绝不是为了钱,才替家洛做这些事的!”
陈炎笑了笑,解释道:“老马啊!这件事我其实也想了很久,家洛虽然是我唯一的儿子,但是在我看来,他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再加上口岸的那家公司太重要了,直接关系着我们陈家将来在漠北市行业中的地位,所以我希望那家公司能由你来主持大局。”
马邦德想了想,又道:“但是董事长,严格来说,这个口岸公司是您这些年心血的积累,就算我接受了这份好意,我也绝不能把所有股份都占为己有。”
陈炎笑道:“老马,有些话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想给家洛留下点什么,但若是让他成为这个公司股东的话,以我对他的了解,今后他一定还会再惹出什么祸端,这种亏我们吃的还少吗?”
马邦德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初在陈炎创业时,曾因一时的兄弟义气将股份分给了数个元老,但是在公司越做越大以后,这些元老们纷纷露出了本来面目,以自己股东的身份在社会上做出了许多坑害公司利益的事,甚至还有几个小股东以行使知情权为由,查阅了公司多年的往来账目后要挟陈炎,从中获得了巨额的不正当利益。
陈炎见对方听懂了,再次解释道:“所以我决定了,今后我们口岸的公司就由你来持有全部的股份,将来你只需要在私下里将利润的一半分给家洛就行,毕竟给他每年分点钱,比直接让他持有公司股份来说风险低得多,而且你这人做事我完全信任,你明白我意思吗?”
话说到了这里,马邦德的心中也不免受到了感动,于是他毅然在合同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时还承诺道:“放心吧董事长,口岸公司的钱,我会替家洛先存着,在将来我们都老了以后,这些钱同样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