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腊月二十九的下午,王处长把调查结果上报机关长云子。
王处长用了心,查的仔细,恨不能把耿府有几只老鼠都查清楚明白喽。
事实证明,这耿轻寒果然不消停,从夏天回到北平,小动作一直不断。
先是挨家拜访大清国的那些遗老遗少们,上至亲王贝勒,下至破落的文臣武将,老到不能言语的耄耋,小到懵懂的格格,几乎走了个遍。接着就是拉拢如今的新贵,什么改选后的总理大臣,归隐的军阀,新政府的要员,就没他不熟的。完后就是北平甚至华北的那些个实业家、资本家、商人们,凡是这四九城能数的上号的,没他耿轻寒不知道的。最后,就是他那马匪出身的结拜兄弟们,如今在北平也立稳了,下九流的门道摸了个清,北平的黑道上也能排上号儿。
哎呦,这耿轻寒打回来后,一只脚踏进北平城,他就忙的跟陀螺似得。各种酒会、派对、宴请,今儿喝茶,明儿听戏,后儿打麻将;不是六国饭店,就是老字号的馆子要么就是舞厅青楼;不是跟贝勒爷聊画眉能叫几口,就是跟政府要员讨论马路上一踩一脚泥,要么就是跟重利的商人请教咋样能来钱快;抽时间还得给那些下九流们擦屁股。这忙的呦,光他见的人一时半会儿都数不过来,八大胡同最多三天就能瞧见着他耿轻寒的身影。整日里称兄道弟,喝茶看戏,数钱搂宝,饶北平城,就属他上下蹦哒的厉害,就他那不消停的弟弟耿不散都是望尘莫及。
让王处长无比郁闷的是,查的如此详细,却找不出耿轻寒的毛病,除了搂钱揽权,还真没啥原则性的问题。
王处长明白,就这毛病搁日本人眼里,那根本不是问题,最多算是个把柄,能拿捏耿轻寒的把柄。
但王处的直觉不会错,这看似一点没问题的耿轻寒,更像深藏不露的高人。怎么瞧都透着诡异,看不透,摸不着,这种不能知彼的未知更让人忐忑。
王处长折腾了半天,也只能递上一份名单。这名单上的人都跟耿轻寒来往过,能搭得上界儿,想从这庞大的名单里找出踩死耿轻寒错,怕是难。
耿轻寒做事从来没避人,那就是在赤裸裸的告诉四九城的人,耿府的耿大少爷又杀回来了。也就是这人脉打的底子,耿轻寒筹集物资根本没费事,张张嘴就得,顺带着自个儿也没少搂。可就这搂钱,王处长直觉就不得劲儿,怎么巧事儿都让耿轻寒碰上了?那头游击队缺衣少粮,这头耿轻寒就倒腾了一批坯布棉花。这事儿咋看咋藏着猫腻儿。可人家明明白白儿的又是狠赚了一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毛病。
王处长想不明白,这话也不能说。这日本娘们脑子不差,自个儿能想到的,日本娘们也能想到,端看她怎么做?
耿轻寒在这日本娘们心里地位不一般,还透着点那么小暧昧,王处长可不想在新主子面前讨嫌。
云子翻看了一下名单,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处长。
“王处长做的很好。明天就是你们中国人传统的新年,我希望新年新气象,你的计划能在新年有新的突破。北平的反日活动在王处长的努力下得到压制,那些反日分子被一网打尽。尤其是国民政府派往北平的那些潜伏者,他们严重威胁着北平的安全,我希望王处长能尽快找出他们。”
“是。”
王处长领命而去。
云子则拿着这份名单去了宪兵队。
武田太郎马上叫一郎过来。
一郎来的很快,接过武田太郎递过来的名单,仔细浏览一遍。
几分钟后,一郎啧啧称赞。
“耿轻寒的人脉的确很广,就凭这些人,耿轻寒在北平可谓呼风唤雨,能在短时间内筹备到一大笔物资,非他莫属。他的弟弟耿不散想要替代自己的哥哥耿轻寒,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武田太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同时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些人都能为帝国所用?”
一郎沉吟一下回答:“这里有一部分人我接触过,那些追随中国皇帝的死硬派不足为患,他们的皇帝在满洲国好好的,与帝国和平相处,只要有满洲国的皇帝在,他们就会和帝国共同建立日中亲善的和平模式。”
一郎用手指着名单继续说:“除过这些死硬派,其他的人还须谨慎对待。他们因为个人的利益而摇摆不定,都是变数。我与他们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有些也合作过。他们狡诈多变,很难完全掌控。”
“与耿轻寒比较如何?”
“我认为耿轻寒属于死硬派,他对中国皇帝的忠诚是绝对的。我亲眼看到过他的父亲,在皇帝离开紫禁城的那一天,跪在雪地里痛哭流涕的样子。我想,那一刻的情景深深刻在耿轻寒的骨子里。耿轻寒,是希望中国的皇帝重回紫禁城的。”
武田太郎沉默不语,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
半晌,武田太郎对云子说:“看来雅子的情报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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