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挠眉毛,讽道:“奇少熟读《秋虫谱》、《促织经》,倒是懂得了不少?,不过这田土里蛙声、虫鸣此起彼伏,大小不一,虫王叫声纵是再奇特,以我们的耳力,能分得清楚?”
杨奇弱弱的问道:“你们习武之人的五感不是强于寻常人吗?”
听了他自以为是的询问,宇哥儿搡了他一下,嗤笑道:“功力再强也还是人,哪能听得出来。”
一道清婉的嗓音忽然说道:“我好像能听出它们叫声的不同。”
徐子凌讶异的看着她:“茗夏你能听得出来?我怎么只能听到杂乱的叫声。”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茗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说道:“以前我在教坊学抚琴,便发现了我对音色的辨别能力超乎常人,算是一种天赋吧。现在我听着这些蟋蟀鸣叫,也觉得杂乱,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里面有些不同地点地方。比如说那儿”
说着伸手指向一处草丛,继续道:“那儿的蟋蟀叫声我就觉得比别的蟋蟀叫得要尖锐,洪亮一些。”
宇哥儿顺着她的指向走到了一个草丛,尚未察看,草丛里的蟋蟀似乎感知到了动静,一下跳了出去。然而宇哥儿毕竟是登堂入室的高手,那蟋蟀动作再快,还是没能脱逃宇哥儿的锁定。
却见宇哥儿凌空撒下网罩,将那蟋蟀从半空中截了下来,随后如先前一样,将它逼入了小竹笼里。
杨奇走了过来,看到了蟋蟀弯如小麦,漆黑如碳的一双黑牙,激动道:“乌钢钳!”
拿着竹笼细细观看的宇哥儿也是神采飞扬:“李姑娘当真能分辨出来啊!这蛐蛐可了不得了,可惜被网子坏了一翅,不过还是能打架。”
丫鬟月儿知晓自家小姐竟有这样的本事,也是非常激动。走到宇哥儿那儿拿了一副网罩和小竹笼,小跑到茗夏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满脸憧憬的问道:“小姐,你再听听,还有没有叫声好听的蛐蛐啊?”
茗夏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了,现在是听不到了。”
徐子凌见茗夏果真能听出蟋蟀叫声的不同,也来了兴致,对茗夏??道:“走,茗夏,我们在附近逛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厉害的蛐蛐。”
于是拉着茗夏在周围虫鸣声浓郁的地区逛了起来。月儿见徐子凌拉着自家小姐的手,努着小嘴瞪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宇哥儿二人也都想见到更多的虫王,便收好竹笼也跟了上去。
然而徐子凌带着茗夏走了半天,她也始终是摇头。俨然周围都已无鸣叫的虫王。
徐子凌有些疑惑道:“莫非这村子周围就一只好的蛐蛐?”
杨奇反驳道:“并非如此,有些虫王一夜只会鸣叫几声,它们不屑与别的蟋蟀攀比叫声。”
“原来如此,怪不得说虫王可遇不可求。”徐子凌恍然道。
看了眼茗夏,徐子凌却是发现了她脸色有些困乏,忽然想起来,她长时间聚精会神的在嘈杂的声音里听那奇异的蛐蛐叫声,肯定是疲倦了。
见她为了自己的兴致强忍这么久,徐子凌心疼道:“茗夏,让月儿陪你回去歇息一会儿吧,我陪宇哥儿他们再随便捉一会儿。”见徐子凌关怀的目光,茗夏点了点头,让月儿陪她回村子。丫鬟虽对蛐蛐有些兴致,但心里还是自家小姐最重要,便还了网罩竹笼,陪着小姐向村子回去。
茗夏走后,宇哥儿便又开始了大海捞针似的搜寻。徐子凌与杨奇也与他一样,也开始凭着感觉在周围捕捉蟋蟀。
漫无目的的又搜寻了一二个时辰,三人倒是收获了一些可以当作斗蟋的蛐蛐,但大多都是中偏上的资质,远不如最先捉到的乌钢钳。
迟迟没有再出能入眼的货,宇哥儿也是有些无聊了,便让徐子凌二人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好在有一个上等的蛐蛐乌钢钳,宇哥儿并没有失望太多,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
夜已经深了,村里出来过夜生活的人都回到屋子里去了,只有宇哥儿、杨奇的随从还在村口等候着他们。
徐子凌三人回到村子时,发现还有两人在村南的娱乐场所玩耍。过去一看,竟是东子和月儿。
丫鬟月儿正拿着一根细小竹棍,逗弄桌上陶罐里的蛐蛐,东子在一旁看着。
徐子凌好奇的往陶罐了看了一眼,便瞬间愣住了。
那蟋蟀腿体湛蓝如天空,背上遥展的双翅却是山间树木般的青色,长长的触须竟也是青蓝相交,通体色彩鲜艳夺目,在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让人看了忍不住目光流转。
如那一见倾城的玉人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