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散去。??
不久,卧房门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
“凌儿,又做噩梦了?”老人轻声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起身看着老者说道:“师父,我想南下去找茗夏,她肯定去了南边,我一定要找到她。”??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凌儿,我托人找官府问了,整个真定府都没有一个叫李茗夏的女孩儿,以她七八岁的年纪,当年也不可能走太远。”??
盯着老者幽邃的双眼,少年一脸坚定的说:“茗夏她肯定还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见少年一再坚持,老者面色一凝,震怒出声:“混账!好男儿顶天立地,当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岂能因儿女私情贻误终生!”??
看到老者怒不可遏的面容,少年惊慌失措,无论自己平时练功多么懈怠,师傅都没有过这样的火气,如今这样子应是真的怒了,急忙拜倒在地:“师父息怒,徒儿只是一时糊涂!”??
见少年跪地欲泣的模样,老者心生不忍,叹息道:“先起来吧,你关心你那青梅竹马的丫头本不是坏事,但那么多年了,她即使活着也有可能已为人妇。
当今我大宋国力微弱,女真人正在崛起,其民风悍勇,不服契丹,契丹女真之间必有大战发生,届时我大宋也难免受到战火波及,你莫要执着于儿女私情,当存有报国之心。”
少年缓缓起身,正声说道:“师傅请放心,徒儿一定听从你的嘱咐,日后若大宋有难,我定会为国出力。”
老者没计较徒儿的话里小心思,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老者走后,少年闭上了眼睛,一时间思绪万千。再次梦到茗夏,他更加坚定了她还活着的念头。
……
数年后,宣和元年,汴梁城。
汴梁城是宋朝国都,人口上百万,是各国之中最为繁华的都城。各路达官贵族皆聚集于此,是整个宋国权力的中心。各类商贩也是应有尽有,然而许多商贾在汴梁置办产业并不为了盈利,而是为了更方便接近一些个达官显贵,好拿钱办事。
京城之大,各街道巷子茶室饮宴,酒肆飘香,自然也少不了风花雪月之地,矾楼就是其中一处。
而此时矾楼中一屋内,一少年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中年汉子踏步走进屋来。
“子凌师弟,你怎么来了,多年未见,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汉子看着面前清俊的青衣少年,满脸关切。??
少年抚了抚手中长剑,将其放置一旁,抬头说道:“师傅林师兄就不必挂怀了,他几月前与我切磋,打了近三个时辰,竟毫无疲惫之相,我却累得歇了三天才恢复,也是师傅点了头,我才得以离开。最近路过这汴梁城,才想着与林师兄见上一面。不过师傅确实是老了,再无来这天下搅?弄风雨的心了。”??
汉子听了,也有些神伤,叹息道:“唉,子凌你有所不知,师父他当年还是有宏图远志的。不过世道艰难,大宋国策重文轻武,再加之奸臣当道,师父壮志难酬,有些心灰意冷,方才归隐游历于江湖。”??
少年点了点头,轻声道:“师傅其实还是没放下,几年前还特意嘱托我日后若大宋有难,让我投效军中。但凭我这一路来的观感,以大宋现在的境况,怕是难以抵挡辽、金虎狼之师。”
汉子闻言脸色微变,眼神坚定的看着少年:“子凌此言差矣,自澶渊之盟以来,辽宋和平百余年,相安无事,富足的生活让辽人失去了锐气,兵卒战力下降颇多。
我大宋虽重文治而轻武功,但好在多年以来禁军诸将校各司其职,并未停止过操练。至于女真人,此前虽连战告捷,但其兵寡民少,吞并辽国已是困难之极,又以何图我大宋?”
少年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林师兄所言在理,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汉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子凌你可有准备去往何处,若无去处师兄可为你安排些正当差事,在这汴梁安定下来,有些营生,也总好过四处漂泊。”
少年笑着答到:“一路上听闻许多江湖轶事,心生向往,想去看一看大宋的大好河山,顺便见识一下江湖上的英雄豪杰。”
听到少年的回答,汉子也没有失望,只是嘱咐道:“出去闯一闯也好,但子凌切莫与人相交过深。江湖人士多是阴险狡诈之辈,为利来循利去。你阅历过浅,与之打交道时要万分小心。”
少年无奈道:“师兄你刚过而立之年,愣地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絮絮叨叨,倒不如师傅来得爽快。”
汉子还没说话,少年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出声问道:“师兄可认识一个名叫陆浅的人?”
汉子愣了愣,摇头答道:“未曾耳闻,不知是何方人士?”
少年看着不似假装的汉子,轻声道:“或许是我认错人了。”
……
又闲聊许久之后,少年拿起一旁的长剑,起身告辞离开。
到了傍晚时分,汴梁城外官道之上,少年着青衣,骑白马,慢悠悠的向东而去。
看着这官道上的熙熙攘攘,看着形形色色的贩夫走卒,少年心境不禁有了一些变化,世道虽难江湖虽险,但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这片土地上,人人皆是心如花木,向阳而生。
然而少年不知道的是:花木之下,最多虫蚁。
少年回头望了望巍峨的汴梁城,这夕阳下的大宋京都,竟给了他一种莫名凄凉的感觉。
少年摇了摇脑袋,散去心中那些奇怪的念头。
自打记事以来,总有莫名其妙的记忆或感觉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少年脑海中,每次他费力去思索,却都会变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