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伯夫人跪下来,闭目暗语。
莫不是在天有灵么,否则殿下怎么会相中自己为他当差?若是殿下钟意齐贵,难道找不出第二个接洽的人?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望着灵位低声:“有劳你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要多少钱我都送给你,没有你陪着我,我又能去哪里安身呢,就是这笔生意,也还是由你理顺。”
地上堆着刚要来的金银纸线,和秦氏投入火盆中,两个人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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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梁仁没法再看公文,他只要看到字纸,就想到圈圈、叉叉和歪歪斜斜的不规则形,看上去差不多的不规矩形在承平伯夫人的口中是箱子、桌子、罗汉床、地和房子,让人不笑也难。
他索性早睡,闭目后发觉哪里不对,身若浮云心也若浮云,软绵绵的没有一处不觉得舒服。
承平伯夫人出现在眼前,这回没有谴责抗拒,而是在书房里出现过的涨红桃花面容,她低低声反复重复:“这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不是很清楚.....”
梁仁也没有和以前那样的不悦,屈起一肘枕在脑后,微微地笑:“啊,扰人清梦的又来了。”
他应该发现点什么,结果还是没有发现。
他的内心,他的情感,显然有一处悄悄的被占据,可是一位殿下的内心和情感有时候不受本人控制,晋王也未必敢大胆的想像。
这一回,又悄悄的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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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齐贵启程,承平伯夫人重回富贵闲人的日子,当然不是绝对的闲,三天里承平伯夫人没有闲着,除去每天认字等的必修功课,她抓紧钟点请教与秋冬两季并隆盛商行有关的生意。
齐贵一走,承平伯夫人保留学习自家的生意行当,把隆盛商行暂放一旁,空出的这段钟点,弄了几朵晚荷戏耍,荷叶是最后的几片水中碧绿,小茶吊子上盖住,红米煮到稀烂,荷叶绿没染成,清香尽在粥中。
配上新晒的梨脯,是个绝佳的享受。
吃饱喝足,承平伯夫人又打上板栗和葡萄的主意,琢磨着用这两个做小点心。
秦氏和回娘家养老的罗氏,前者擅长汤水,后者擅长点心,秦氏见到兴致高,竭力回想罗氏说过的心得,带着丫头们把葡萄榨汁,把板栗磨粉,忙个不亦乐乎。
配一味配料,恰好家里还没有添补,承平伯的葬礼极尽隆重日期也长,因林家没有男丁作陪,很多人拜过就走,消耗的茶叶和点心最多,而自家店铺里就有,头天说好的林诚今天去店铺,就让他回来时带着。
林诚片刻即回,秦氏奇怪问他:“这会儿到不了店铺吧?”
“不好了,街上过长队的马车,晋王府的人护卫在两边,看着大气也不敢喘,会不会是.....”林诚阴沉着脸。
承平伯夫人也是目光凝滞:“京里来的?”
最深处的担忧刚放下来没几天,这就下雨天鱼儿般的翻出,一刹时承平伯夫人的心被什么摄住,让她也呼吸艰难。
晋王殿下的秘密暴露了吗?
他将有危险吗?
“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