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最好的报复。
而,大概在凤无俦看来,这都不算是报复,不管是否有人妄图撼动他,大概在他眼里,也都不值一顾,他总归是要站在顶端,让所有人俯首屈膝的。
墨子渊听完这句话,不需要轩苍墨尘再多言,就已经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苦笑了一声,开口道:“若当真如此,臣倒是不知道,诸侯是应该庆幸不会被报复,还是应该悲哀……”
在凤无俦登上帝拓的皇位之后,诸侯国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遭遇报复,若陛下所料非虚,他们还真的就不需要继续害怕了。可,应该悲哀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战战兢兢地害怕了这么久,觉得自己当日在千里峰,真是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连凤无俦都给招惹了,却未曾想到,事实上对方根本就没怎么当回事,大概也就当做是几只妄图推翻他的跳蚤,蹦跶了几日。
下一瞬,轩苍墨尘温声笑道:“事实上,真正让凤无俦看在眼里的,并不是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对他的算计,加起来……”
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洛子夜,得他看重。
也就是越在乎,才越会在意对方是否伤害自己。而他们这些人,大概是算计凤无俦一百遍,凤无俦也不会看在眼里,就当做是跳蚤在狮子身上瘙痒罢了。是不是要将这些跳蚤全部都杀死,大概也只看凤无俦的心情。
“洛子夜……”墨子渊念着这个名字,眉宇之中的神色,也很快地冷了下去。
若不是因为洛子夜,皇陵岂会倒塌?陛下也不会被定下活不过三年的命格,从前他倒是希望陛下能够得偿心愿跟洛子夜在一起,但是到如今,他对那个女人,更多的只是不喜了。
他不想继续洛子夜的话题,也是担心多说,陛下又开始多想那个女人。他很快地谈起另一个话题:“只是我们以前,都不曾想到,凤无俦竟然是帝拓皇室的人……”
的确是不曾想到。
帝拓皇室也是“凤”姓,但是这么多年来,当真是没有一个人,将凤无俦和帝拓的小王子,联系在一起过。即便是陛下这般七窍玲珑的心思,也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
墨子渊这话一出,轩苍墨尘扬了扬眉,轻笑道:“当初洛子夜给凤无俦过生辰,与凤天翰的儿子生辰对不上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
他的确是怀疑了,但是并没往帝拓想,毕竟这么多年来,凤无俦所有在明面上的行为,都看不出丝毫与帝拓之间的关系。可看如今,对方只是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取缔了帝拓的皇位,便是说明,这么些年来,凤无俦早就不声不响地侵蚀了帝拓的势力,只是他们这些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难怪当初帝拓要将无忧公主嫁给他,他如此断然的拒绝,回头却又对无忧公主照顾有加……”毕竟凤无俦是轻易不对人示好的性格,当初天下人都只觉得,是因为他拒婚,无忧公主受不得刺激,选择自杀,毁了那张脸,凤无俦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对方,于是才……
现在想来,竟是这么一个原因……
话说到这里,轩苍墨尘也没有继续跟他探讨这些的心思了,却是道了一句:“去查,墨氏和凤溟谈判的原因,朕总觉得,此事跟洛子夜有关系……”
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知道,如今的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如那日一般,那样依赖冥吟啸。是不是还是那样恨他,恨到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生出本能的厌恶,甚至想对他动手。
“陛下!”墨子渊不认同的皱眉,他并不希望陛下还继续对洛子夜的事情上心。
然而,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并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甚至于轩苍墨尘就连看他一眼也不曾。墨子渊皱着眉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转身走了,罢了!反正自己也是管不着。只是他不明白,陛下和洛子夜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紧张的境地,他实在是不清楚,陛下到底还在执着什么……
看他不认同的离开,轩苍墨尘只回眸扫了他一眼,便很快地收回了眼神。
他何曾不知道,他如今与洛子夜的关系,这样复杂,关心对方如何了,其实也毫无意义。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想要知道关于她一切的**,管不住……是缘是劫,也终归就是这一世已定下的,宿命如此,不可逃逸。
那么,就随心而为吧。
……
帝拓,暗夜之中,皇城里的气氛,如同一根紧绷的弦。
此刻,驸马府。
一名绝色女子,跪在大殿中央,那张脸几乎就是一副绝美的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美艳不可方物,怕世上的确无女子可及。只是,破坏美感的,是她的额角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将那一张艳绝的容貌,彻底毁了。这便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被凤无俦拒婚过的未婚妻,无忧公主!
而大殿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袭墨袍,鎏金色的暗纹,遍布衣角。他负手而立,属于王的气势,令周围的人,全部都低下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也包括凤无忧。
她低着头,含泪道:“我应当叫你王兄吗?”
凤无俦并未说话,霸凛的魔瞳,落在她身上。眉宇间是熟悉的折痕,但眼底也透出几分对妹妹的疼爱。半晌之后,他魔魅的声线,缓沉地道:“起来吧!”
凤无忧跪着,并不动。咬唇道:“王兄前来,是为了找我要父皇的下落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王兄若是要搜查,那就只能踏着王妹的尸首去搜查了!”
不论如何,这么多年来,父皇对她凤无忧都是疼爱的,凤无忧自然也不能说服自己,将父皇交出去,任由王兄处置。
她态度很坚决,霍然抬首间,看向凤无俦的眼神,更坚决。
兄妹之间的对视,在看见凤无俦那张脸的时候,凤无忧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王兄,你当初拒绝与我之间的婚事,就是因为,我们是兄妹吗?”
她这话一出,周围许多人都低下头去,毕竟算不得特别光彩的事情,大家也都没有瞎听的勇气。
而凤无俦闻言,容色未变,眉宇之中却透出几分冷怒,那是对对方不愿意将那人交出来的冷怒。听得她这般一问,他也没回答,只沉声道:“凤无忧,你应当知道,孤的脾性比你想象得还要暴戾。孤给你三天时间,若你还是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孤不念兄妹之情!”
说完这话,他敛了眸色,大步而去。
而他从她身侧走过那一瞬,凤无忧却忽然转过身,猛然抱住他的腿,抱住她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再遇的人,声泪俱下:“王兄,就算我们是兄妹又怎么样?我爱你啊,王兄!驸马从来都没碰过我,我一直在为你守身。王兄,不过是禁忌而已,我不在乎我们是兄妹,求你了!你也别在乎好不好,我……”
她话没说完,凤无俦已经抬手,气息涌动之间,她被掀开。
他回眸扫向她,魔瞳中带着怒意,魔魅冷醇的声线,更是斥责:“孤是来找你要人的,并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凤无忧,弄清楚你我的身份,弄得清楚,你就是我帝拓最尊贵的公主。弄不清楚,便是自掘坟墓。孤从前不曾对你有任何想法,以后也不会有。禁忌就是罪恶,你当早日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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