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于是明芝改成,“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宝生人小鬼大,已从明芝表情中猜出她的原意,心里不服。在他眼里徐仲九还不如顾家的少爷,顾少爷时常接送明芝,逢年过节有各色礼物,殷勤献得十分到位,而徐仲九呢?要是他对姐姐好,怎么会任她受伤倒在街头。一个男人,如果不提供家用,又不陪伴在旁,那么还要来干吗?
不过姐姐不会喜欢听。
总有一日,叫我拿到真凭实据,揭穿姓徐的真面目。宝生拿定主意,只字不提,只说些别的事。
过了数天,明芝问娘姨是否愿意送李阿冬去读书,以后她想办法送他进商科学校,学费由她来出。
娘姨大喜,她最怕明芝把脑筋动到李阿冬身上,让他跟着宝生去打架闹事,进专门的学校则不一样,以后可以找份会计的饭碗,衣食无忧。客气自然要客气的,“哪里好意思,学费我有,就是阿冬基础差,进学校要拜托太太想办法。”
明芝只说应该的,这两年娘姨做事周到,阿冬也老实听话。糊洋火盒不是长久生计,所以她帮忙想了条可以走的路。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宝生知晓此事后又偷偷打了阿冬一顿,“你算什么东西?整天装可怜。”
阿冬吃了这顿打后,找机会跟明芝说要学武。他一口咬定想强身健体,明芝苦笑不得,“学武不是玩的,你看宝生身上的伤就知道了。学文学武都一样,只要做个有用的人就好。”
阿冬扑通跪在明芝面前,“太太,求你了。”
他瘦弱矮小,虽然有十三岁,看上去仍像十岁出头的样子,紧张之下嘴巴微微张着,是一付又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样。明芝近来进帐不少,在学校又受到很多自强自立的熏陶,这时候一个心软,便把阿冬扯了起来,“我答应你。不过你还是要去学堂读书,学武可以利用其他时间学一点。你先跑步吧,几时长胖几时开始学武。”
阿冬来这段时间,已经听娘姨讲了不少明芝的事情,见她答应便抬头感激地看去,正好和明芝的目光碰个正着。
明芝心里嘀咕,难道那时的我是这个模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果然不招人喜欢。
既然有心照顾,她耐着性子跟阿冬讲了会时间上的安排,又有一些具体的注意事项。至于娘姨那里,让阿冬去讲,免得以为她拐阿冬去当打手。
晚上睡觉前,明芝又想起阿冬的神情,少不得拿镜子照了照,看来看去看不出和他相像的地方,也就把此事丢在脑后-她是吃了一点苦,可如今想要的果然得到了,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现在自然要多花些心思在经营上。
不过接下来都是些小打小闹。有顾先生的出面,马家不敢反对,但小摩擦始终不断,明芝少不得一一处理。几场斗下来,她有了点小名声,居然有人通过顾先生想找她做事。顾先生当笑话说给她听,“一万八千的也好意思叫人做事,我的人只做大事,没个十万八千不要谈。”
顾先生不久前捐了一大笔款子在西南的军事上,挂了个军事委员的闲职,“前阵子我本想安排你替国家再做点事,没想到委员长另有指示。”
明芝听了只是微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顾国桓趁他爹喝茶的空档,拉了她出来听戏,这回有好几个名角,是难得的大场面。
园子里贺客众多,大部分是明芝不认识的,顾国桓一一说给她听,并加以简短评论,谁矮胖得像怀孕七八个月,谁家里大小老婆打成一团,劝架时被抓破了脸,谁又是当面笑嘻嘻,背后捅一刀。
初夏日光明亮,晒得明芝沁出一头的汗。顾国桓引她到湖边亭子,风从水面吹过,带来夹杂水腥气的凉意。岸边榴花盛放,水上荷叶亭亭,明芝恍恍惚惚,直到顾国桓拿扇子在她手上轻敲才回了神。
“那边是梅城过来的季家人,他们新买了条船打算跑海运,和我们在谈合作。他家大小姐盯着你看了好一会了,你们认识?她可真是女中翘楚,年纪小小,生意经倒熟,据说季家的事都是她在打理。”他压低声音,“而且,还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