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微微一惊:难道苏雪已经被发现?不对——如果被发现,那便不会是这般客气的兴师问罪。难道是,张婶娘——她应该自顾不暇才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任他们说破天也别想承认……
会是谁呢?!
闻瑾轩安抚的按了一下她的手,面色淡然,风云未变。千千顿时心中稍安。
等到他们下山,整个陆家院子已经被半个村子的人挤满,喧喧闹闹吵作一团,几个肃然威严的老者坐在院子藤架下,陆母正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
千千看了这个阵仗,反而镇定下来,她微微一笑,和闻瑾轩走过去,自然流露而出教养良好的大家风范和尺度妥当的问候。
几个被张家叫来主持公道的村中族老和村长不由微微一怔,意外之中的看着这一对璧人儿,这样的风姿气度,和周遭喧哗吵闹的村民相比,登时显出云泥之别,不自觉眼底有了几分赞叹,神色也稍稍松软些许。
原本忐忑的路家人见状,顿时放下一半心来,看女儿的样子,想来这事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一众村民紧紧的盯着闻瑾轩,警惕而又愤怒,对于这样的外来人,那自然是“嫌疑”最大的,如果不是和陆家女儿在一起,只怕村民早已将他打翻在地细细“询问”了。
几个妇人推着一个中年妇人过来,她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从如何在集市发现“鬼鬼祟祟”的闻瑾轩,到她一直心存警惕小心带着闻瑾轩,在半路套出了他的目的,然后让二丫头及时报讯,最后哪知道还是被跑掉了……
听了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千千才明白过来,她不自觉的看了闻瑾轩一眼,那曾有的羞怒和唐突沉浸心底,微酸酿成甜酒,她心头微微一暖——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是因为误会被嫁的人是自己才制造混乱摸到了张家的,原来,他竟然被迫穿越了当地人都忌讳的黑树林,原来,他身上那些许狼狈是这样来的,原来,他这么费尽心思进来,真的只是来看看自己……
她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心慌意乱,不敢再去深想他这样做的含义。
初升的阳光照拂在他脸上,他看着千千,眼中仿佛只有这个人而已,那一抹几乎微不可见的羞意如同巨大的钟鼓瑟声,敲荡他的心田,他会意一笑,面色顿时熠熠生辉,所有的狼狈和别扭都变得不值一提。
面对众人的质问,闻瑾轩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一览无遗:“诸位叔伯,我想是和这位大婶有些误会,此行,我专程,也是专门是来找千千。听闻阿姨受伤,她仓促离开——我到底还是不放心,这才一路追了过来。”配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众人早已信了大半,只有几个小伙子在他和千千身上来回逡巡,面色不善,闻瑾轩视若无睹,继续道,“结果路上因为误会出了点意外,我心里挂念千千,这才摸黑赶到了村子,正好遇上千千,因为当时已经天黑,为了不打扰叔叔阿姨,我们才找个地方说说话,没有直接登门。至于这位大叔口口声声的媳妇,我确实没有见过。例大婶,我给阿姨带的东西,可否帮我先取出来?”他轻描淡写的交代后,直接划华峰一转,将矛盾转移到了例大妈身上。
例大妈心虚,却也不是好想与的,她一咬牙:“你说没见过,没关系,那可敢让我们搜一搜屋子么?”她才不信会没有关系,真是这么巧了,刚刚一来,新娘子就跑了,说不定就是这俩人串通的,只要坐实了,那那些东西和钱——自然也不需要返还了,那时候,谁还会听他说什么。
那么大一笔钱。
张德贵在旁边听的躁动不安,例大妈的话正中下怀,对啊,山路山上都找了一遍,既然没有,那指定是被救她的人藏起来了。
陆小弟好死不死的立刻说:“今天早上他们是从柴房出来的。”他得意的看着千千:看你平时欺负我,这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众人皆盯着柴房,陆母心头打鼓,不由的在闻瑾轩和千千脸上来回逡巡,但是只看到一脸平静。
今天如果被人从柴房搜出了这俩人,只怕,陆家真的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了,一思及此和可能的风险,她立刻狠狠拧了儿子一把:“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陆小弟疼得哇哇乱叫,千千面色依然平静,心里却是乱跳如鼓,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眼睛不动声色的开始查看四周有利的武器,地形。
如果实在不行,那也只能……
张德贵看了陆父一眼:“陆二哥,不好意思了。”
率先走了过去,两个男丁在门口把守,剩下几人一拥而入,将小小的柴房挤得满满当当。
闻瑾轩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意,手指却轻轻压了压千千的手背,示意她先静观其变。
众人进去半天,围观的村民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出来确实失望不已。
一无所获。
千千悬吊的心微微落下一点,难道苏雪竟然自己跑了,可是她一个手脚受伤,还怀着身孕的女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疑惑的看向柴房,正好对上二妹传过来的羞涩而得意的眼神。
是二妹妹,她顿时微微一笑。
张德贵一时有些讪讪,陆父沉声道:“大伯,三叔,村长,大家既然都看过,也问过,就知道这事情和千千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误会罢了。德贵丢了媳妇,我们都一样着急,可就是这样,也不应该随意怀疑自己人。”
这番话,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
例大妈还想说话,想起什么,又闭上了嘴。
陆父向闻瑾轩投过来一个打量的眼神,闻瑾轩礼貌的略微回应。
就在大家准备散开时,突然张婶娘家的小儿子跑了过来,他俯在张德贵耳边窃窃私语几句,张德贵顿时脸色大变,狐疑的眼神一边扫过千千和闻瑾轩,一边扫过陆家人。
半晌,他阴阴一笑:“大家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陆侄子,你辛苦一趟,今天村长和族里几位叔伯都在这里,你把刚刚那番话说给大家听听,咱们陆家村出了内贼——”
张婶娘便是昨晚被千千打昏的花衣婶娘,千千暗叫不好,但是张小弟却是讪讪的说不出话,这样的事,怎么合适当众给大家说一次,他娘还要不要做人,他还要不要做人。
张德贵冷笑一声:“昨晚我迷糊中被人打昏在床上,醒来什么样大家也看到了,我张德贵虽然爱酒,却不是那尿罐一样的酒量。这力气,这心智,能是那娘们做得出来的?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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