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杀咱吗?”
乙室斡鲁朵和骨那里相视一眼,骨那里忙开口道:“回禀公主,末将二人绝无此意。”
余黎燕向远处黑山军看去,却见黑山军军容整肃,军旗不乱。
心中暗自赞叹,这两人果然有些本事。
就凭这一手治军的手段,便是放到父皇帐前,也未必逊色于那些声名显赫的大辽名将。
她不认得骨那里,可是却能从乙室斡鲁朵的态度中,看出这骨那里的重要性。
见两人都跪拜在马前,余黎燕回头朝玉尹看了一眼,就见玉尹朝她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虽然玉尹没出声,余黎燕却明白了他的心意。
于是,余黎燕翻身下马,迈步向两人走去。
她走的很慢,却让骨那里和乙室斡鲁朵二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蜀国公主,真个不简单!
能看破我们的心思,为智;敢只带一人前来,是勇;面对黑山军庞大压力,却毫无惧色,敢下马上前,更是一种为上位者所必须的信心。她知道,自己二人不可能对她有威胁。与此同时,玉尹也下了马,只上前两步,便停下脚步不动……
余黎燕心里面其实非常紧张,可是经历过这许多磨难之后,已能够喜怒不形于色。
也许在玉尹面前,她还是会像一个少女般的天真烂漫,可是在骨那里和乙室斡鲁朵二人面前,余黎燕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皇室子弟所特有的气质,令两人不敢有任何怠慢。
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紧跟着,余黎燕的双手,放在两人头上。
“骨那里!”
“末将在。”
骨那里原本对余黎燕持有怀疑态度,可不知为什么,那只柔荑放在他头顶时,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重压。
“乙室弥里!”
“末将在。”
“今乃我大辽从未有之危难,本宫虽是女儿身,却继承阿保机的血脉。
咱知道,咱一个女人,想要挽救大辽江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咱必须要这样做,因为咱身体里流淌的,是阿保机的鲜血……咱知道,你二人是大辽的忠臣,所以咱要你们帮咱,用你们的性命,用你们的鲜血,帮咱守住这大辽最后的希望。
骨那里,乙室弥里!
咱面前是一条极曲折的小路,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十倍,乃至于百倍的努力……
你二人,可愿帮咱,一路走下去吗?”
余黎燕的声音不大,却可以清楚的传入骨那里和乙室斡鲁朵,乃至于百步之外的黑山军耳中。
那话语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奇异力量,只让两人热血沸腾。
骨那里看了乙室斡鲁朵一眼,两人同时双膝跪地,匍匐在余黎燕的脚下,嘶声喊道:“我等皆是镔铁后裔,很不能为国尽忠。今日公主不弃我等出身,我等敢不效死命。”
随着两人凄声悲呼,远处那五十名黑山军,也同时下马,伏地痛哭。
至于那两里外的黑山军,眼见这情形,也抑制不住心中悲苦,纷纷下马,匍匐在地。
余黎燕努力平抑着内心中的激动。
她在心里大声叫喊着:“睿智皇后,你看到了吗?咱没有辜负太祖子孙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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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军,就这样被收服了!
对于可敦城的众将而言,这一幕令他们感到无比震撼。
余黎燕表现出的睿智和勇气,令城中的将士们,无不惊讶,甚至钦佩至极。
眼见黑山军簇拥着余黎燕返回可敦城下,石烈达剌干突然大声喊道:“开城门,开城门……儿郎们,虽咱一起去迎接公主回来。”
他扭头来,一把攫住了萧孛要合的手臂。
“公主做到了,她做到了……她才是咱大辽,真正的雄主!”
雄主吗?
萧孛要合脑海中一片空白。
几乎在黑山军匍匐地上,臣服余黎燕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思维。
这要何等巨大的勇气,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萧孛要合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余黎燕身上,而是盯着那个落在最后,仿佛游离于所有人之外,孤零零骑着那匹名叫暗金的瘦马身上的玉尹。这个男人,真不简单!
如果不是他,也许今天公主,便要面临一场惨败……
萧孛要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随着石烈达剌干等人走下城头,走出城门,迎接余黎燕的归来。
城头上,将士们呼喊着‘蜀国公主’,一个个声嘶力竭。
可是萧孛要合却看到,玉尹牵着那匹瘦马,独自一人顺着角落,悄然走进了可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