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也就只有师父和他的青牛了。”
凭借牛粪来判断自己师父的去向?
秦轲抽了抽嘴角,心想这还真是一个顶好的办法,如果自己也能顺着牛粪找到师父,那真是天可怜见。
当然,这只是他脑中一时闪过的胡思乱想。
但就在这时候,一直静静趴在他肩头的小黑却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秦轲一惊,转过头去,看见此刻的小黑已经不是平时那般平静。
它弯起了背部,四肢宛如弓弦一般紧绷,眼睛里竟然显出一些血色,随着他张开嘴,那尖锐的声音滋滋滋地乱响,冲着一个方向,仿佛是在做什么威胁。
甚至,就连他的爪子上也伸出了如弯钩一般尖锐的爪子,这些爪子就像是一根根小针一般,刺入他的衣服,戳中他肩头的皮肤,带起一些细微的疼痛。
从认识小黑以来,很少有见过他这般暴怒的时候,偏生这段时间以来,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两次。上一次是在太史局,在面对那位老人对自己所作所为而愤怒地想要冲上去咬一口,虽然说后来秦轲已经因为疼痛无法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但想来以老人的实力,小黑自然是没有得手。
而这一次,却与上一次有些许不同,这一次的小黑显然更加警惕而在这警惕之中,藏着几分惊惧,好像即将走来的,是什么值得让人敬畏的人或者事物。
树林间传来一声低沉的牛哞声,在清风之中显得悠然自得,一头青牛的身影远远地在一颗大树后显露了出来。
嶙峋的背部显出一些骨骼的轮廓,青黑色的皮毛也不再如壮年一般柔顺漂亮,牛角上有着不少的磨损,或许是因为打架,也或许是因为年老导致牛角松脆并在磕磕碰碰中碎裂。
它很老了,一双牛眼带着仿佛能跨越沧海桑田的淡泊之光,令人怀疑这不是一头牛,而是一个活了千百年的垂暮老者。
它的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岁月的逝去对它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刹那,它嘴里咀嚼着一些碧绿的青草,无聊地缓步行走着。
道童看见青牛,脸上一喜,连忙迈开脚步走了上去,伸手抚摸青牛的头,青牛的耳朵抖了抖,但没有避开他的抚摸,只是继续咀嚼着。
“师伯。”
“师伯?”正安抚着小黑的秦轲和蔡琰对视一眼,只不过一人是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另外一人则是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认一头牛做师叔?这世上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当然,青牛不可能真的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人说起话来,但他似乎听懂了道童的话,平静地,又低沉地,哞哞地叫了一声。
“师父呢?”道童又问。
青牛低着硕大的牛头,想了想,秦轲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几分厌烦和嫌弃,它摇了摇硕大的牛头,竟然像是孩子一般置气地向着一棵树下走去,然后趴了下来,咀嚼着嘴里的草,眼中的深邃逐渐褪去,变得如一般的牛那般呆板无神。
小黑仍然在秦轲的肩膀上,姿态警惕,如临大敌。秦轲看着它,小声道:“安静……安静,人家又对你没兴趣。”
不过话说回来,小黑的特异,已经逐渐让秦轲知晓,哪怕是一匹烈马,在小黑面前也得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不敢大喘一口气,如今面对这头牛却这般作态,想来这头牛必然不凡。
这么想着,秦轲更相信,这头牛的“师弟”,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
也是,能把东西交给唐国王宫“保管”的人,哪怕是他的后人,又岂会是什么普通人?
青牛根本看不见小黑,或者说,就算是看见了,也不值得它多花一些时间去理会。
道童看着青牛的样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想师父和师伯估计又是闹变扭了,明明是一对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朋友,可动不动就这么小孩子气,当真是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