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阴雨不绝,只觉得那空气都变得潮了,重重地压得人透不来气。
莫青离病着,连带着整个睿宫也了无生气,赵子霈出了每日必不可少的早朝,终日便是留在念伊殿,虽然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但似乎看她待在那里便会安心,即便一日了有大半的时间她都是迷迷糊糊得睡着。
成国公自那日离开后便服食了毒药,许文远奉命赶到国公府的时候也已是来不及了,那药力太过猛烈,早已摧毁了莫谨言的命脉,饶是许文远医术精湛,也只能保得了他的一口气在。
曾经风流倜傥才情横溢的翩翩公子莫谨言,晚来却只成了一个活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不晓得静静地躺在床帏之间的他又是作何感想。
“什么时辰了?”莫青离悠悠醒来,只觉得天昏地暗。
赵子霈放了手中的奏疏,缓了紧皱的眉:“快到戌时了,我这边差人传膳。”
莫青离借着赵子霈的气力吃力地坐起了身,面上却是泛着异样的潮红:“七郎怎么还不曾用膳?”
赵子霈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用下巴抵着她有些凌乱了的发:“你一天水米未进,我哪里吃得下?这会儿醒了,陪我吃些可好?”
分明就是他陪她,却让她不容拒绝。莫青离端详着他几日之间便显得有些苍老的面容,心里却是瑟瑟:“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七郎还是自己吃吧。”
这几日下来她不论吃什么都吐得一干二净,赵子霈心疼,也不再勉强,只抱了她起来,吩咐玲珑取了披风将她拢了,慢慢得走向了殿外。
“不想吃便罢了,这会儿雨停了,我们出去走走。”赵子霈走得很慢,生怕一个动作不稳将她颠了。
殿外暮色降临,因着连日阴雨,气温正是适宜,莫青离久病缠身,却是觉着冷,只缩了脖子,往赵子霈的怀里钻了钻,想要寻求一个最舒适的姿势,赵子霈了然,解了自己已略显得有些宽大的长衫将她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本事空旷得院子了却已是变了颜色,满目得粉紫让她几乎开始怀疑是否已是身处异世,微风袭来,股股清香飘莹于鼻端,让人流连在眼前的美妙之中沉沦。
“七郎。”莫青离瞧着眼前的一树紫藤不觉轻唤出声。
赵子霈抱着她走进一树的花海,沐浴着飘零而落的树英,悠然得在她耳边轻轻落下轻柔的一吻:“我近来总是想起夕园的紫藤,又觉着你身子不爽不宜远足,于是便着人将这紫藤整株移了来,好在这一树的香花还在。”
谁曾想到天子帝王会如此痴恋那曾盛开的紫藤,谁又曾想到他竟会如此兴师动众。花还是那片花,人还是那双人,只是改变的,却是永远无法重复的岁月。
莫青离似是恢复了精神一般挣扎着站起来,赵子霈也不拦着,只将那轻薄却温厚的披风在她肩上披好,瞧着她陶醉唯美的颜容,却是觉着恍惚,恍惚还是当年的心境,恍惚还是当年的你我。
她的身影翩翩,随着纷纷扬扬的落英幡然,与那一树的花海浑若天成,动作虽已不是那般的灵活,却是再现了那一段二人共谱的《陌上仙》。
赵子霈看得痴了,此情此景本以为再也无法重现,却原来一直就在身边,不是毫无察觉,而是不敢面对。
“青离,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终于,他还是道出了这句深埋在心底的话。
一个“再”字,又一次牵扯了前世今生,只这一个要求,却显得有些过分。莫青离一曲舞毕,轻轻地稳住了身形,是去是留早已经由不得自己了,不论是心还是这早就飘忽的灵魂。
莫青离靠着身边日渐消瘦的年轻帝王,只觉得这一刻的光阴太不现实,只觉得等了一世的温情现在得来却格外的讽刺。
“七郎多虑了,出了念伊殿,如今我又能去哪?”莫青离不免一声感叹,却是透着无奈。
赵子霈心知万事不得操之过急,能得她相伴已是万幸。只不晓得如今这般将她留在身边对或不对,莫谨言、凌婉青与先帝的旧事时刻提醒着他要放手,可是当面对她水一样的眼眸的时候,依然是舍不得。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