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王禹少说完,莫青离却感到一丝不安,使出全身气力将他推离,她清楚地知道她重活一世的目的,她不能沉溺眼前让她迷乱的柔情误了正事,又再一次害了他。
“将军说什么?本宫不明白。”
王禹少不忍再看她眼中的凄楚与疏离,闭眼轻叹,她终究还是不愿说的,既然她不愿,又何必让她为难。
若她真的不明白,又怎会一度沦陷在自己的怀中?若她真的不明白,又怎会碍于如今的身份,突然之间生出咫尺天涯的距离?
他懂,只伤于她的不信赖,隐藏得那么深,也自伤得那么深。
王禹少心中了然如镜,自公主满月那晚第一次见到她,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在心间,一次次的明察暗访,一次次的不甘试探,终于在那一句“少哥哥”的时候彻底了然,原来那熟悉的神态,却是前世的淡忘不了的迷离。
莫青离不忍看他沉默的颓然神情,横了心开门见山道:“将军可否看在妹妹的份儿上暂时莫要与本宫为敌?”
王禹少眉间掩不去的心疼更浓,却只淡淡回了一句“好”。
莫青离不免惊讶回眸,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突然又想起那日他把自己弄丢了,后来自己一觉醒来便看到了他一副焦急又后怕的神情,只执了自己的手,半大的孩子却异乎寻常的情深:“少哥哥来晚了,再不会有下次。”
“将军大恩,本宫定不会忘,当年本宫对妹妹所做的一切,终有一天本宫会给你个交代。”莫青离回了神,往事如云烟,冥冥有注定,何必再牵扯前世的纠缠?何必再执着眼前的绚烂?
王禹少只看着一步开外的青妃笑了,笑的那般释然:“但愿娘娘莫要忘了适才的承诺,莫要忘了惨死的青离。”
看着王禹少眼中瞬间腾起的冷漠,莫青离定了定神,且不论他是否已开始怀疑她的来历,这次出宫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皇后想利用王家,赵子霈也已看到了将军府的价值,想要借王禹君来拉拢,自己身后只有一个不能完全依赖的莫氏,想要与之抗衡当真是太单薄了,只要王禹少保持中庸,鹿死谁手便犹未可知。
已是子夜时分,成国公府中却是灯火通明,人心惶惶。天阴偏逢连夜雨,在下人们发觉青妃失了踪迹焦急万分的时候,皇帝却意外亲临了。
莫谨言身为一品朝官,已是风闻了一些关于青妃出宫的传言,正匆匆回府打算详细询问的时候,却发现青妃已不在府中。
随即出动了所有人找了一天却无半点消息,正一筹莫展间,门童却急匆匆奔来说“皇上亲临”了。
莫谨言此时跪在厅内,看着皇帝阴沉着的脸,后背冷汗直冒。依然穿着官服的莫谨言满是惊虑:“皇上莫急,微臣定会平安寻回青妃。”
赵子霈冷眼淡淡地瞟了一眼忧心忡忡的莫谨言,怒道:“青妃思念亲人,朕不过许她回家小住几日,这才一天不到竟出了这样的事,你该当何罪?”
莫谨言惊惧难耐,这护卫不周可是杀头的大罪,听皇上丝毫不曾怪罪青妃私自出宫,只道她是奉了皇恩回家小住,便明白皇帝终究是爱惜青妃,不忍心重责的。青妃若真的有何不测皇上迁怒下来,即便是对社稷有功的国公恐怕也担待不起。
当年凌丞相一脉一夜之间被灭门,莫谨言深知赵子霈的雷霆手段。
自青妃离宫,赵子霈便一直焦躁不安,眼前不断浮现青衣与青离的模样,直让他再端不了身份。
当卫承德说“莫如皇上亲自去成国公府治青妃不敬之罪”的时候,皇帝想都没想,即刻起驾出宫,直奔成国公府。
如今青妃却失踪了,皇帝又哪能不懊悔心急?卫承德见皇帝动了真怒,亲卫军也已经出动去找人了,显然是极在意青妃的,而成国公好歹也是青妃的生父,青妃如今生死不明,闹僵了总不太好。
于是看了一眼莫谨言上前劝道:“皇上息怒,依奴才看,如今还是找人要紧。”
赵子霈心下烦躁,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难不成她真的已经遇害?真的就这么离去了?
“青妃若有不测,拿你莫氏一族陪葬。”
皇帝说的坚决,莫谨言也是当了真,伴君如伴虎,一朝拂逆帝王意,生死祸福难自持。
正当两相胶着间,却听门童通报说将军府的王少将军到访,一时间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只不知那早已与莫氏断了往来的王将军这时候来访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