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算是放下了一点儿。
天已经快黑了,再去找其他的地方不太现实;再说我确实很累了,只想拣个能躺的地方倒头睡上一觉。硬着头皮挣扎了一番,索性就是这里吧。
但是不生火怕是不行,在树林里摸黑过夜是相当危险的。我把树下的落叶都聚拢在一处,比较潮湿的堆在下面,干燥的放在上面,又折了一堆果树的枝叶压住,看着旁边沙土中绵延起伏的灰白树根,心说这样应该不会发生火灾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扶着腿坐下来,垫在一段树根上,便从背包中取出火柴准备点燃。
——“不要点火。”
脑中忽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得手一抖,火柴几乎没掉下去。我拎住了火柴,紧张地四下张望,昏暗中没有任何异动。悄悄地,我把手伸进背包,放回火柴,打开了折叠刀。其实心里也知道这无非是给自己壮胆罢了。刚才那个声音,听上去根本不是在空气中传播的,而是直灌进我脑子里,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幻觉,要么是遇上了厉害的家伙,我攥着把小刀能顶啥用?
不过,这声音让我不要点火来着,莫非它比较怕火?或者怕光?
我想了想,又把折叠刀收好,在背包里握住了手电,却没有马上打开——如果它真是怕光的,我啪地打开手电,会不会激怒它?
现在对方敌友未明,还是低调一些好。我便放开手电,重新拿出火柴放在手里,并不点燃。
“为什么不能点火?”我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对着空气说,心中并不指望能得到答复。
我的声音在林中没有传远,似乎说完就消失在空中了;等待的一分钟无比漫长,当我以为不会有人回答我时,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你是什么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片刻,我固执地开口。
我的固执是有原因的。脑中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苍老,无悲无喜,似乎也没什么敌意,因此我敢鼓起勇气跟他对话。要是对方听上去恐怖又嚣张,估计我会立马豁出去放火跟他拼了。
可是对方也很固执:“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出于礼貌,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次对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的年纪比你大很多,你应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才能叫礼貌。”
他说得很慢,语气也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权衡了一会儿,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被风刮到草原上,不小心走进这里,惊扰尊驾了,请多多包涵。”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对方说:“普通人……能走出‘谜之苔原’……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我猜他说这话,是不怎么相信我的意思,便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吃不准该不该告诉他,便说:“天黑了,我得生火驱虫。”
“这里没有恶虫。”
“蛇呢?”
“没有毒蛇。”
“随便什么猛兽呢?”
“……你真弱小。”
“我是普通人。”
对方又沉默了。几分钟后,我说:“如果生火,会给尊驾带来麻烦吗?”
许久后对方回答:“……是的。”
“那我就不生火了,我可以在这里休息到明天早上吗?”
“……可以。”
我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由于没从脑中的声音听出什么恶意,我渐渐放松下来,一放松就容易犯困;再加上对方说话非常慢,跟催眠曲似的,我本来已经很累了,实在没精力跟他??拢?膊惶?不兑桓鋈硕宰趴掌?祷啊?p> “明天还能继续跟尊驾说话吗?”
对方没有回答。我等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