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都好。”他回道。
“嫔妾前两天读贾谊的《吊屈原赋》时,很喜欢其中两句:凤漂漂其高逝兮,固自引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沕深潜以自珍……”
祁栩轻叹一声:“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朕若得贾谊,必定加以重用。”
银惜手下磨着墨,并不随他感慨,而是道:“大周疆域辽阔,陛下会得到不输贾谊的人才的。”
“嗯。”他应了一声,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了什么,“庄氏死了。冷宫那个嬷嬷说是自尽,来喜去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被扔到乱葬岗去了,他没见到。”
银惜轻轻“嗯”了一声。
他动作极其自然地沾了沾朱砂,又继续说:“朕让人问了,她没几句就招了,说是你杀了庄氏。是真的吗?”
银惜动作一顿,她看向祁栩,轻声问道:“若是真的,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嫔妾?”
“……如何处置你?”祁栩眯了眯眼,开口道:“说实话,朕有些失望。”
银惜心中一紧,蔫蔫地低下了头。
她并不意外,祁栩是整个皇宫的主人,整个大周的主人,她知道这后宫中发生的事都未必瞒得过他的眼睛,也知道宫人们迫于他的威严未必会守口如瓶。
可她想赌一把,赌他知道这些事后不会对她生出不满。
她赌错了吗?他到底与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吗?
祁栩招手让她过来,银惜于是站在了他身侧,神色难掩失落。
他心头微动,把她的手握在手中把玩。
“这样轻易就供出了你的人,你不该留着的。”
……?
她心中惊诧,不知该说什么。
祁栩眉目平淡,语气毫无波澜:“朕已经替你把她处理掉了,死无对证。”
“皇上?”银惜愕然,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心中百味杂陈。
低沉悦耳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听见他说:“惜儿,你要知道,你的敌人可以是后宫任何一个人,甚至可以是整个天下,却绝不会是朕。”
“下次你也不必亲自去做,告诉朕一声,朕会替你做好。”
祁栩摩挲着她的手,语气平淡,却隐约可见宠溺的意味。
“……我自己可以。”银惜扭过了头,不再去看他。
这次她本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不仅不怪罪,还愿意帮她善后。
“你想自己去做,朕也没有意见,只是你要再心狠些,别留下什么把柄,还要朕给你善后,这样实在不像是朕的女人了。”
“皇上的女人要是什么样的?像……婉妃娘娘那样吗?”她转回来,挑眉问道。
“朕怎么闻到酸味儿了?”祁栩无奈地将她扯入怀中,“你与她们都是不同的。”
除了她,还有谁敢做这许多事。
她是可以在他心上盛放的芙蓉花,纵使风雨摧残,亦自巍然不动。
他无意去修剪这一树芙蓉,任由她生根发芽,肆意绽放,或许终有一日,他心中会开满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