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这份荣华富贵,不需要太多,只要能让她不再如水中浮萍一般就好。
……
晚间,清秋阁。
清贵人步履匆匆地进了主殿,一见银惜便道:
“听说了吗?我们旁边那座清泠阁,住进去一位魏选侍……”
“自是听说了。”银惜用指甲从线中拨出一根来,捻在手里,“华熙大长公主府送来的舞姬,封了选侍,现在就住进去了吗?”
“可不是,这就住进去了。虽然不是什么华贵的地儿,但让她一个人住,皇上对她也算不错了。”
清贵人一时忧心忡忡,“你说,皇上这么多年不选秀,偏选进宫一个舞姬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这个魏选侍好不好相处,就住在她们旁边,要是不好相处又该怎么办……
“皇上圣意,我怎么能揣测的明白?”银惜轻摇了摇头,穿针引线,每一针都落得恰到好处。
她自认算是比较了解祁栩的了,但她也不能完全看透他。
她只能猜测,猜测他因为过去的事,因为有一个实在出类拔萃的二哥压在头上,所有人都说他不如他的二哥,他或许不服气,可他不能表露出来。
正如她小时候,她父亲开的学堂中有一名极其优秀的学生,满村人都知道他的书读的最好,她不觉得自己比不上他,可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学问是否真的不如他。
同样的,她不能说出口,否则就成了狂妄自大,因为那名学生的优秀是众人认定了的,而她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未必真的比他强。
祁栩的痛苦或许要更多些。
祁桢已经死了。
死人是不会犯错的,是最让人追忆惋惜的,是所有‘不好’都变成了另一种‘好’的。
所有人都在说他不如祁桢,他那时候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或许不服气,或许委屈,但那些都不重要,他所有的痛与泪,只会变成人们攻击他的最锋利的矛。
看啊,他是那么的脆弱,他果真不如祁桢。
自始至终,‘祁桢’二字是压在他心上最沉重的石头。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已经是一个手握大权的帝王了。
没有人再敢对他评头论足,他们只能跪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用最动听的语言去赞颂他。
这块石头,他该放下了。
……
梅棠宫。
“你说什么?华熙姨母送了个舞姬进宫?”婉妃惊讶于此事,她如画的眉眼微蹙,声音难免带了几分怒气:“华熙姨母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这几日我得皇上专宠,她偏要送人来,难不成想和我抢皇上不成?”
她和母亲素日里与华熙姨母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华熙姨母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是不满她如今取得的地位和为家族带来的荣耀,所以她也要派个人来分一杯羹?
“奴婢也不明白,听说那人叫魏霁,是华熙公主府最好最漂亮的舞姬,今年二十岁了吧,皇上好像很喜欢她,封了选侍,让她一个人住清泠阁……”
碧玺亦为自家娘娘感到不平。
婉妃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能和她抢皇上。
“管她是什么人,敢和我抢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婉妃音色冷冷,虽未明说,但殿内的人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