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季家那头不知道福祸,晏三合,我心里没底呢。”
还“呢”?
他这是在向谁撒娇?
晏三合深吸口气,淡声道:“是福,不是祸,把心按回肚子里。”
“你声音怎么了?”
谢知非把李不言往边上轻轻一拨,“怎么哑成这样?”
晏三合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大事。”
谢知非扭头看李不言,“我交待的话,你说了没有?”
“什么话?”
李不言一愣,接着又“噢”的一声,算是想了起来。
“小姐昏睡的时候,三爷让我传话,说怒及伤身,哀及伤心,心就拳头这么大,不要装太多东西。”
晏三合不明白好好的,谢知非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心里揣摩着总是有前因后果的。
李不言十分机灵道:“瞧,我家小姐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替她谢谢三爷!”
三爷眯起眼睛,看着晏三合:“真要感动,就和我说说,受不住什么?”
这茬还能不能过去了?
晏三合挑眉,正要怼回去,却听院外传来一声喊。
“谢三爷!”
谢三爷转身就往外走,连个停顿都没有。
晏三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这声音很陌生,“谁?”
李不言:“好像是这宅子的主人。”
晏三合这才发现房间不对,“这里不是谢府?”
李不言一耸肩,“真身在玄奘寺呢,回不去谢府,这里是北司老大蔡四的家。”
蔡四此刻正插腰站在院中,见谢三爷火急火燎跑出来,脸上不由带了些怒色。
谢三爷一看他这张脸,心直往下沉,脚步也慢下来。
走到近前,先咬了下唇,才问道:“是不是不太妙?”
蔡四一拳头打在谢三爷胸口,“算你小子命好。”
妈的!
死太监手劲真大!
谢三爷顾不得叫疼,“快说说,怎么个命好法?”
“刚刚严如贤来北司宣旨了,季家没事。”
“什么叫没事?”
谢三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季陵川官复原职了?”
“三爷这是说天书呢!”
贪那么多的银子,还能官复原职?
蔡四冷笑:“抄没的家产充国库,季陵川杖责八十,流放南宁府,余下人一概释放。”
南宁府?
这是什么狗屎缘分?
谢知非眼角跳了跳,问,“没了?”
“三爷还想如何?”
蔡四拿眼睛瞪他。
“贪这么多银子,还能活命的,就数他季家是头一遭。若先帝在,就算是死罪,只怕也是剥皮削骨的那一种,皇上这是手下留了情啊!”
谢知非偏过半个身子,目光怔怔地看着晏三合歇下的厢房,说不出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知道清楚蔡四这话比真金还真,别说是先帝,贪腐放哪朝哪代,季陵川都是一个死字。
还真是神啊!
他在心里感叹一声,又问道:“何时动刑?”
“一个时辰以后,严如贤亲自监工,你兄弟去喊他亲爹了!”
蔡四一脸嫌弃:“三爷也该从我这府里滚蛋了吧!”
谢知非吊了整整三个月的心,终于在此刻彻底地落回原处。
他笑眯眯地上前揽住蔡四的肩,痞痞道:
“那个小喜儿勾人归勾人,过两年等身子长开,滋味也就淡了,回头我再帮你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