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谢知非微微一怔,有些不太习惯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
……
夜色,袭来。
两个衙役拎着食盒进院,谢知非接过的同时,随手塞了二两银子给他们。
屋里,已经掌灯。
打开食盒,满满当当十来个菜,摆了整整一桌。
晏三合上前帮忙,一边摆碗筷,一边说:“给不言他们留点。”
谢知非没有异议,盛了一碗饭递过去,“吃得下吗,要不要拨掉一点?”
晏三合干巴巴道:“不用,应该吃得下。”
谢知非听她这么一说,把手缩回来,用筷子将饭拨一口在自己的碗里,再递过去。
“吃吧!”
晏三合:“……”
谢知非:“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晏三合接过碗坐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四方小桌,谢知非坐在她对面,伸手夹一筷子菜,放在她的碟子里。
晏三合抬头与他对视。
谢知非玩味一笑,“这筷子是干净的,我没用过。”
我是这个意思吗?
晏三合真想把这一筷子菜糊那张俊脸上。
她胸口起伏几下,什么也没做,默默的拿起了筷子。
“按理说,食不言,寝不语,只是就咱们两个吃饭,不说点什么好像气氛很怪。”
谢知非喝完一口汤,道:“我就随口问你个事。”
“吃完饭再问。”晏三合头也不抬。
“事情不问出口,这饭我吃着没滋没味儿。”
谢知非放下筷子。
“吴关月父子是杀害郑老将军一府的罪魁祸首,而你弟弟,你父母又都是因为那个案子,而白白丢了性命。”
晏三合手一顿,抬头看着他。
谢知非脸上再无半丝笑容,“如果找到了人,你除了替老太太化念解魔外,就不想做点别的?”
晏三合:“比如说?”
谢知非轻轻说出两个字:“报仇!”
现在,轮到我吃着没滋没味儿。
晏三合放下手中的碗筷,冷冷道:“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真话怎么说?假话……”谢知非挑挑眉,“又怎么说?”
“真话是,我压根没想过。”
谢知非淡淡的笑了。
这话容易理解。
晏三合做起事情来,风不怕,雨不怕,生死不怕,心里眼里就只有眼前的那一件事情,不会再有其他。
晏三合抿了下唇,“假话是,我不想报仇。”
不想报仇是句假话,那她的意思是——
想报仇!
谢知非看向晏三合的瞳孔,瞬间紧缩。
“李不言的母亲生前曾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对。她说,既往不咎太虚伪,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晏三合脸色在灯下更显苍白。
“不咎,是原谅;能原谅的,都是小事;而亲人的性命,在我这里不是小事,是深仇大恨。既然是深仇大恨,就得报!”
这话,摧枯拉朽般的摧毁夷平了谢知非这些年来固守的心房。
他死死盯着晏三合,掌心慢慢渗出了汗。
“但,事分轻重缓合。”
晏三合看着他:“我必须先化解季老太太的心魔,然后再去想报仇。三爷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吃饭,我分得清轻重。”
我哪是不放心你。
我是不放心我自己!
谢知非嘴角擎着一点笑意,掏出帕子慢腾腾的擦着掌心的汗,然后轻声道: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