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了。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何悠与白澈沉默着走进了这座偌大厅堂。
议论交谈的嘈杂声消失了,只有一道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在何悠脸上。
没有人说话,但只是这些密集的目光就带来了无穷的压力。
何悠腰间悬挂的那一枚示警玉符忽然亮起,然后闪烁个不停。
几乎没有一刻停歇。
他携带的“灵觉”吊坠更是抵挡住了数道精神压力。
在这种气氛中,实在很难保持住镇定。
然而何悠却脸色如常,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步法不疾不徐地穿过大厅中间的地毯,向深处走去。
这里的坐席也是按照一定的规矩排的。
白氏作为仅次于焚海剑派的势力,几乎坐在最里面。
身为代表的白夫人早已经在那里落座,何悠平静的走过去,同时用眼角余光扫视全场。
厅堂上首的主位是那位慈眉善目的野草寺主持,桐仁大师。
下首,也就是坐在白氏对面的便是焚海剑派那些人,薛照与钱思并排而坐,眼神淡漠。
茅清作为客人,加上本身修为不凡,在稍下一些的空位上有独立的一个坐席,两旁其余各派,各小家族依次落座,最外面的则是修为较低的散修。
井然有序。
“来了。”见他走过来,白夫人淡淡开口道。
何悠点了点头,没说话,径直落座。
沉默了下。
上首的桐仁大师清咳一声,开始照本宣科,说一些官话,也是以往每一次有类似的聚会都会搬出来的一套开场词。
无非是欢迎与感激,回顾与展望。
虽然都是些啰嗦且没有多大意义的言语,但又没办法省略。
毕竟这个正道圈子里总有自己的规矩,撕破脸前说一些兄友弟恭的话也是必不可少的。
随着桐仁大师开始主持,那些定在何悠身上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纷纷投向上首,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悠此前就被科普过宴会流程,所以根本没去听,只是做出一副走神发呆的模样,偶尔与白澈交谈两句废话。
显得,就好像有几分不耐烦。
“这开场还要说多久?”何悠起初还是表演性质的,但随着时间流逝,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这帮人和某些领导开会根本没什么区别嘛!
“快了。”白澈道。
又过了两分钟,在桐仁大师的引导下,话题交给了各个宗门,说起了近期发生的事——这也是惯例了,如果有什么矛盾,一般也就在这个阶段顺势提出。
果然,当话题交到焚海剑派,那个戒律堂首座,薛照先是用感慨的语气回顾了下府城秘境,还隐晦地点了下白氏受创惨重的事,然后话锋一转道:
“说起来,我后来听说,在府城秘境开启的同时,宁城附近的涂山也有一座小型秘境开启,听说……白氏也派人进入了。”
来了。
何悠警惕地想着,没说话,继续听这些人表演。
“不止如此,据称道法门也进入其中,随后,发生了一些令人惋惜的事……后来又流传出一些消息……”
薛照装模作样地引导着话题,然后将目光投向白夫人,语气微微一沉,道:
“不知白氏作何解释?”
白夫人盘膝坐在席间,剑鞘横于膝上,没有寒霜,相反的,冰冷的铁器上密密麻麻的满是水珠,她淡淡道:“解释?”
薛照道:“当然,青苍真人曾祸乱江宁,我想,白氏有必要给在座的门派一个解释,事实上,我们一直在等,可这段时间,白氏却始终一言不发,这就由不得人不多想。”
白夫人冷漠道:“荒诞不经的谣言而已,我原以为这种低劣的谣言只是玩笑,当然没必要解释什么……可看来,你们倒是很在意。”
顿了顿,她环视大厅,坦然道:
“既然你们要个解释,那我就借今时今日,说个明白,何悠是我家族新入职供奉,也仅此而已,那些所谓的夺舍言论,不必当真。”
这是此前准备好的腹稿,按照家族策略,最理想的情况嘴上不承认,但大家都怀疑。
毕竟,一旦承认,就相当于将舆论主动权拱手让人。
而何悠冷眼旁观着两人对话,心中嘀咕:
干嘛要解释……如果是我,直接扔一句“我白氏行事,何须向人解释”就完事了,准保霸气侧漏……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以如今白氏的情况,不能表现的太弱势,但同样,也不能太强势。
偏向任何一方,都不美。
果然,听到白夫人的辟谣,大厅中几乎没有人相信。
薛照也压根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闻言恍然道:
“这么说,倒是我们误会何供奉了,想来也是,要知道当年白氏老家主也曾败于青苍真人之手,白氏理当铭记,总也不至于后代子孙与当年的仇敌勾结。”
顿了顿,他话锋再转,道:
“可我却还有一事不明,据我所知,涂山秘境中,道法门赵门主意外身死……这件事,似乎与何供奉有关,不知道,在这又怎么解释?”
何悠淡淡看了他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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