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屋外传进来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声音。
沈暖玉坐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这两日天气热了,又再加上风寒才好,所以饮食睡眠都不济,竟是在二嫂这睡着了。”她还是要些脸的。
冯氏就想起了昨日沈暖玉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碗汤。是她一日的饭量。
“是呢,这两日天气热了。”冯氏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弟妹再躺一会吧。”转而吩咐身边的丫鬟说:“去西厢和章姨娘说,三奶奶在正屋歇着呢,叫她今儿歇歇嗓子罢,别唱了。”
冯氏的大丫鬟清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真是的,早不唱晚不唱,偏偏赶三少爷放假背文章她唱!”
过了一会,那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声音果然没有了。
沈暖玉哪里还好意思再睡,见冯氏手里拿着话本,便笑问:“二嫂读的什么?”
冯氏笑说:“是前些年出的《耕读记》,当姑娘时在家打发日子读来着。”
“讲的是什么故事呢?”沈暖玉找下话聊。
冯氏笑说:“无非是那老一套罢了,前些年书坊卖的倒很好,弟妹没读过么?”
不等沈暖玉说话,突听有个拿腔拿调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知三奶奶来了,奴刚才造次,给三奶奶赔罪来了。”
说着,一穿桃粉色对襟衫,欣长消瘦身量,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满脸病容的女子走了进来。
一进来却是先给沈暖玉行礼,然后才给冯氏行礼。
沈暖玉哪里认识来人,只是朝她微微一笑,摆手说:“你快起来吧,无需多礼。”
余光看了看冯氏,脸色微微的变了。
是二爷高涌的妾?
“三奶奶都不记得奴了吧?”章姨娘笑着和沈暖玉谈话。
沈暖玉瞧着她那张消瘦苍白的瓜子脸,疏离又不失礼貌的笑说:“你比以前清减了些。”
“三奶奶还记得奴家。”章姨娘听了很是欣喜,黯淡的眼睛活了过来,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之后抽出袖子里的帕子,哀声强笑着说:“自从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人就清减了,奴多谢三奶奶的关心。”
听的沈暖玉没法往下接下话了。无心之言,倒戳到人家的痛处。
章姨娘笑得发苦:“还记得三个月前,您帮奴代笔写家书呢,那时候奴正怀着慧哥儿呢……”说着竟是双眼含泪了。
原主还帮眼前这位写过信……
“竟是我不好了,无心之言勾出你的伤心事。”见章姨娘忍不住要哭,沈暖玉多是抱歉。
“三奶奶身子才好,你少拿这些话招惹她。”冯氏接道:“再有,你身子不好,就在屋里好好将养着,这大热的天,再折腾出病来,如何是好?二爷近来又要纳四妹妹进来,这几日忙得很,部里近来事务也多,没时间去看你,你要是懂事,正是该在屋里好好养着,别让二爷挂心。”柔声细语,慢条斯理的说。
章姨娘听这话,侧过了头。
沈暖玉余光只见章姨娘闭了闭眼,两行眼泪就滑了下来,一声没有,连啜泣声都被强憋了回去。
看的沈暖玉心里不大舒服。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冯氏这话说的……当真诛心。
章姨娘拿帕子擦了眼泪,回过头来时,勉强笑着对沈暖玉说:“三奶奶菩萨心肠,是良善的好人,那日听说三奶奶病了,奴家在心里记挂着,就想去看看,只奴自己的身子也不好……”
沈暖玉看着屈膝站在自己面前瘦得皮包骨一般的姑娘,禁不住柔声劝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回去躺着吧,把身子养好了才是要紧的事。”
章姨娘走后,冯氏微微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人,十三岁那年就跟着二爷,有五六年了,好不容易怀上了个孩子,倒是小孕了。”微停顿了下,看向沈暖玉问:“弟妹何时为她写过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