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一族之人不管嫡庶,都成了阶下囚,龙家似乎是逃不过被满门流放的命运了。
至于安定侯府,本该是被满门抄斩,不过那侯府只剩下寥寥几人,斩也斩不了几个人了,加上有侯府女婿鬼面将军的求情,侯府又有个女儿远嫁回蛇,皇帝还是厚道,不曾殃及已经出嫁的夏锦华,给侯府判个终身监禁的刑罚。
如今,重重守护,戒备森严的天牢之中,夏家的几人正在其中,有曾经的安定侯,如今的夏蒙忧,还有黄氏夏锦绣苟氏夏锦荣等几人。
夏蒙忧已经完全不行了,躺在那一角,无人问津,黄氏坐在一边哭泣,苟氏则是抱着夏锦荣缩在角落之中双目无神地看着发黑的墙壁。
另一边,那完全被毁容的夏锦绣却被独自关在另外一个牢房之中,此时面上的遮挡已经不再了,整张脸暴露在外,还在流着脓水,比这终日不见阳光的牢房的臭味还熏人。
夏锦荣正瑟瑟发抖地哭泣着。
她被关进的时候,还是和夏锦绣一间牢房的,但是没想到,那夏锦绣一知道去和夏锦华洞房的人是阎璃的时候,如发怒的豹子般地冲向了夏锦荣,似乎是想撕烂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
她已经完全疯狂了,弄死了夏锦年还不够,这个睡了她一辈子想睡却睡不到男人的夏锦荣也是容不下了,被狱卒看见了,强制性地将夏锦绣给弄到了另外的牢房去了。
这天牢之中关押的人都是朝中重犯,戒备不是一般的森严。
天牢之中终年不见阳光,似乎是阴曹地府般的阴森,还散发着恶臭之味,时常还能传来声声鬼一般的哀嚎。
天牢的深处,皆是一处鬼哭狼嚎,如今,这天牢之中进来了不少人,不少正在被严刑拷打,撕心裂肺的惨叫之上不时便传来。
最近关了不少的贵妇小姐进来,此时那些个贵妇小姐们哭得死去活来,天天叫骂,热闹无比。
忽然,外面那层层的牢房打开了,森森的锁链声在众人耳边回响。
那锁链一打开,不是送饭,便是有人要被弄出去审问了。
现在不是送饭的时候,肯定便是有人要遭殃了。
这牢房之中顿时便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声,众人惊恐不已。
但是听得狱卒的声音:“将军,时间不多,可要抓紧时间。”
一张大手送出了两锭金子,那狱卒高兴地接了过去。
殷勤地打开了层层的牢房,将人放进来了。
原来是有人来探望了!
这天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探望的,众人纷纷从那铁牢后来张望着,想看看是谁人来了。
如今,夏龙两家的案子牵连了不少人出来,朝中人人自危,就怕和这案子扯上关系了,谁还敢来探望?
但见进来的,是两人,一个高大的男子着黑色圆领袍子,另一个却是女子,着了一身虎皮斗篷,头上挽着妇人发髻,带着几样珠花,在天牢昏黄的灯火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亮。
众多获罪的贵妇人小姐们看着那头上的一点光亮,纷纷出神,似乎是看见了曾经那风光的自己,但见那女子脚步匆匆地从众人面前走过了,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天牢之中不少精神崩溃的,看见那女子,似乎是看见救星一般。
“救命啊,我是被冤枉的!”
纷纷伸出了那伤痕累累,甚至是已经没有指头的手来,胡乱地挥舞着。
但却见那两人的身边,闪出了两队莹亮的眼睛来。
竟然是狼!
那男子的手中牵了两条狼!
众人一看见那狼,吓得纷纷后退!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朝那天牢的深处去了。
越是深处,越是阴森,关押的人身份越高,犯的罪也越是大。
夏锦绣正抱着自己的双腿看着那地牢枯草之下,一坨自己拉出来的秽物出神,她的一只眼睛已经腐烂了,完全看不见,另一只眼睛还有点微弱的光芒,忽然便听见了一阵阵环佩相撞和脚步之声,由远及近。
她头也不曾抬,依旧是低着头。
那脚步声似乎是在自己身边停下了。
“爹爹,女儿来看你了。”
一道轻柔无比的声音传来,听见那声音,夏锦绣整个人如遭雷击,猛然抬起头,正看见一个身穿虎皮斗篷的女子正提着一个食盒,站在牢笼外。
“怎么是你!”夏锦绣一声尖叫。
那女子回转头来,看向了她,却是微微一笑:“三妹妹,如今除了我,还可能有谁会来?”
“不可能!不可能!”夏锦绣似乎是接受不了,接连尖叫了两声。
夏锦华早该死了,她本该便是为自己陪葬的,怎么可能出现此处!
但那分明就是夏锦华,一样的容貌,身边还跟着一个一言不发的鬼面将军,那将军的手中,牵着两头狼,那就是夏锦华!
“你本应该死了!”夏锦绣痛苦地尖叫着。
但夏锦华却还是盈盈地笑道,“是啊,咱们夏家违抗圣旨,惹了皇上震怒,姐姐我本来也是夏府的一份子,本该是一同受罚的,但是姐姐我运气好,刚好嫁人了,跟别人姓了,夫君为我求了情,将我保下了,可是却保不住咱们夏家,唉——”夏锦华还叹了口气,似乎是悲天悯人得很。
但眼中分明只剩下冰冷。
众人看见夏锦华来,似乎是看见了救星般的,飞快地拥上来。
那黄氏呼道:“华姐儿,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如此得宠,若是能去皇上面前求情,咱们便不用死了。”
苟氏和夏锦荣也是期盼着看他们,就连夏蒙忧也是回光返照,居然从地上爬起来了,饱含期待地看着这女儿。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没了娘家,她寸步难行,她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自己的。
夏锦华手中拿着一个大个食盒,鬼面将军将那食盒打开了,都是些上等的饭菜,鬼面将军将那饭菜从送餐的小口子里面送了进去。
夏锦华惋惜道:“我何曾不是让夫君去求情了,只是皇上盛怒之下,完全不讲情面啊,隔壁龙家的一大家子人,几十口,当家的判了斩立决,子子孙孙,全部充做奴婢发配边疆,女的都发配去了军营之中为妓,可是凄惨了。”
“那我们呢?”黄氏忙问道。
夏锦华立马便回道:“原先我们夏家是要满门抄斩的,不过夫君去求情了,皇上说了,判你们个终身监禁。”
听此话,黄氏似乎是脱力了,往后面一坐,双目无神。
终身监禁,便是关在这天牢之中一辈子吗?
才不过几日的时间,她便感觉是过了百年一般,若是要在这地方关上一辈子,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夏蒙忧艰难地向夏锦华爬去,眼中满是渴求,但是夏锦荣已经先她一步了。
“大姐姐,皇上可是说了要怎么安置我吗?”夏锦荣心中还存在着一丝期盼,她觉得自己将皇上伺候得很好了,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皇上一定还记得自己,说不定还会将自己接出去进宫去封个什么妃子。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苦恼,但听的夏锦华思索了一会儿,才道:“皇上好似说过了,四妹妹好歹是沾过雨露的人,便赏四妹妹和亲回蛇。”
和亲回蛇!
夏锦荣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场。
“不,我不要和亲,大姐姐,求求你了,我不想和亲,你告诉皇上,我那晚伺候过他的,他还夸我温婉可人,他一定是记错了!”
夏锦华冷笑了一声,正想说话,但已经有人替她说了。
“贱人便始终是贱人,休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那隔壁牢房之中的夏锦绣阴森森地道,她的一双眼睛已经被感染了,只剩下一只眼睛还在冷冷地盯着众人。
夏锦荣似乎是没听见,急切地问道:“大姐姐,皇上一定还记得我的!若是妹妹我能入宫,一定忘不了大姐姐的好!”
这夏锦荣外表虽然是老实,但是心肠恶毒不比那夏锦绣少,只是身为庶女,她不敢表露。
当年夏锦华落难的时候,这位小妹妹可没少来落井下石。
夏锦华还得当年,便是这位小妹妹,逼着她一个千金之躯去舔地上的狗屎,夏锦华一顿反抗,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她一脚将脸踩进了那秽物之中。
“你便不要妄想了,宫中美人万千,皇上怎么可能记得你!”夏锦绣阴冷地打击道。
夏锦荣也知晓入宫无望,心中落差万千,但还是期盼地看着夏锦华,“大姐姐,您一定是有办法将我们弄出去的,对不对?”
夏锦华摇摇头:“我和你姐夫都是人微言轻,能求得你们保命已经是万幸了。”
黄氏见机,忙跪求道:“华姐儿,我知道过去我做了太多的事情,惹您不快了,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了,你嫁入了将军府之中,不能没有娘家帮衬啊!你便想想办法将我们都救出去吧!”
夏锦华摇摇头,“不是我不帮啊,而是真的帮不了啊!”
她能帮他们出来,那才是有鬼呢!
“今儿个,我是专程来看爹爹的,父女一场,能来见这最后一面,女儿也满足了。”
听那话,她分明就是不可能将他们给弄出去,黄氏还在一边跪求着,苟氏和夏锦荣只是在一边哭泣着,那夏锦绣被关在了另一个牢笼之中,只能远远地看着这里的情形。
夏锦华一撩斗篷的下摆,身后的鬼面将军便知道她要干什么,忙取出了一个折叠的小凳子来,夏锦华便往那上面一坐,与夏蒙忧隔着铁笼面对面。
夏蒙忧远远地看着那光鲜亮丽的女儿,真是后悔当年没有对她好一些。
“华、华——”他艰难至极,似乎是想唤她。
夏锦华做出个悲天悯人的模样,道:“爹爹,您就不要怪二叔了,当初爹爹您先做了白眼狼,二叔不过就是学了您的样子,您也知道大义灭亲是咱们夏家的优良传统,爹爹您当年您出卖了一手将您提拔至此的宜阳公主,将痴痴爱着您的正妻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女儿知道您是为了保全侯府,二叔他如今也是为了保全夏家,咱们夏家,不能断根,咱们这边倒了,那边也不能倒。”
听这话,安定侯身体一震,剧烈地喘息了几口,似乎是被气的。
夏锦华隔着铁笼,继续道:“爹爹,女儿入府之后,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曾做,府中小妾当家,侯府的田地财产都败得一点不剩,女儿就算是看见了也没办法阻止,谁让爹爹你不信任我,却去信任一个小妾呢?”
夏锦华冷冷的目光落在那一边跪着的黄氏身上,不曾理会。
安定侯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喉咙里咯咯作响,似乎是想说什么。
夏锦华继续道:“才四年的时间,二娘的心腹将整个侯府一点点的蛀空,若是我娘在,这种牛鬼蛇神的事情如何能发生呢?女儿倒是有心想改变改变,挽救挽救侯府,可是爹爹只听二娘的,不多看我这女儿一眼,谁让女儿是爹当年吃软饭留下的屈辱呢?爹爹既然将女儿视为屈辱,女儿便也不自取其辱了。”
安定侯听见这话,倒是安静了,呆呆地看着夏锦华。
夏锦华倒还真像是来诀别的,絮絮叨叨地与安定侯说话。
“女儿入府之后,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可是爹爹能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女儿的错,只要有女儿在,二娘肯定是不会安静的,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栽赃陷害女儿,将爹爹您最深爱的东西夺去,再赖在女儿的身上,梅姨娘落胎,府中的巫毒娃娃,都是二娘做下的,女儿百口莫辩,虽然件件事情都逃过了,但没想到,将爹爹给气成了这个模样!”
那轻蔑的眼神分明再说——你他么活该!
安定侯目光转向了那黄氏,气急攻心,黄氏也赶紧认错:“郡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将弄得梅姨娘落胎,不该在您的院儿之中放那些脏东西,都是我的错!”
夏锦绣倒是远远地一笑:“你这贱人,你以为你求她她就会放过你吗?”
夏锦华似乎是没听见黄氏的求饶,继续道:“爹爹啊,别怪女儿心凉,当初女儿预先便知道了二娘将要小弟偷出去杀了,本想通知爹爹大,但思及不管女儿说什么,爹爹都不会相信,怕是还要怪事女儿做的,倒不如装聋作哑,反正女儿是郡主,又要出嫁了,爹爹就算是再恼怒,也是动不了女儿的。”
听见这话,安定侯彻底癫狂了,浑身颤抖着,怒不可遏,似乎是要从地上爬上来。
原来都是那黄氏做下的,夏尤隆竟然是那黄氏害死的!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黄氏忙跪磕头不断:“郡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害死少爷,我该死我该死,求您网开一面,救救我吧!”
安定侯气得胸腔起起伏伏,似乎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正在拼命地提起。
夏锦华惋惜无比地道:“爹爹,您也别跟一介妇人见气了,二娘和妹妹们给你出了些馊主意,出发点还是十分单纯的,不过就是想稳固自己在侯府之中的地位,没想到一群井底之蛙,却害得爹爹您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那一边的鬼面将军快要保持不住那严肃的外表了,总觉得自己夫人,就算是作恶也是如此可爱……
夏蒙忧听见那‘断子绝孙’之时,整个人下巴一扬,似乎是提不起气来,手抓着身下的稻草,正做着最后的挣扎。
夏锦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上前道:“爹爹,不要气了,身子要紧,要是被一个深闺妇人做的那些蠢事气死了,那可怎么办,爹爹您还有下半辈子要活呢!”
他的下半辈子,便就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了。
安定侯似乎是已经是弥留之际了,身子抽搐着,吓得旁边的黄氏和苟氏夏锦荣等人都退开了。
夏锦华见此,忽然上前,隔着铁窗,无辜地道:“爹爹,其实你贪污的证据,是女儿交给二叔的。”
听此话,安定侯瞪大了眼珠子,双目圆瞪了许久,胸腔的起伏慢慢地落了下去,慢慢归于平静了,便这般仰面躺在那肮脏的枯草之中,死不瞑目。
夏锦华看着安定侯死了,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往外去了,鬼面将军牵着狼,折了凳子,也随着去了。
从头到尾,他不曾说半句话,如同保护神般的站在夏锦华的身后。
那夏府众人的下场,是可遇见的凄惨。
黄氏和安定侯该是在这牢中关到死的,安定侯已经去了,黄氏一人注定孤独终老。
苟氏充为军妓,夏锦荣远嫁回蛇,至于那夏锦绣。
夏锦华回头,看见她的一个眼珠子已经从眼眶之中掉出来了,整个脸腐烂成了一坨烂肉。
那药的毒性乃天下最毒,她将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腐烂,直到死!
另外,夏锦华还送了一批干浮萍,给回蛇王送去,盼那夏锦荣吃了,能多放几天屁,让回蛇王多看几天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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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勾搭大神,哦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