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礼后便排着队在她身旁站定,好似在等着先生对课业点评的学生。
倪姷翻看着手里的三份舆图,瞧着几人各自标注出来的路线,又仔细与自己所想对了一下,指着白降的舆图道。
“白降,你这块这一段改走水路,水路更快且难以追踪,且这一段岔道多,更便于遮掩。”
白降颔首:“是。”
倪姷折上舆图,“其余的没什么问题,曼秋把手上的令牌交给凝云,银子的事宜由凝云去办,你便直接去盯着你负责的地界,不可出一丝差错。”
曼秋颔首:“是,主子。”
思忖了一阵,倪姷又冲着酒如霜的屋子喊了几声。
没一会儿酒如霜便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抱着黑虎出来了。
“怎么了?到我的事了?”
倪姷指了指白降,“阿酒你得跟着白降走,你们顺路,要如何办白降会告诉你。
到时候你便只管砍人。”
酒如霜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成,出发的时候叫我一声。”
说罢又凑近倪姷,“那阿姩你去哪儿?”
倪姷指着舆图上万岳与关北的交界之处,“我带着大军,守在那儿。
只要你们能带着粮草进入汴州,我便有法子保下你们。”
酒如霜笑着打了个响指,“那便成,又到了咱们姐们一起干活儿的日子了。”
倪姷笑了笑,“是啊。”
*
进入楝月,燕南随处可见逐渐变黄的各式谷物,初秋的风还留着夏日的燥热之气,扑面而来时都带着温热之感。
瞧着近在咫尺的扬州界碑,谢子青朝时傹感慨道:“不愧是朝昌最为富饶的燕南,哪怕是在两州相交之地,也少见贫瘠的土地。”
时傹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听得这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墓地在何处?”
谢子青指了指远处被云层掩藏得模糊的层层山峰。
“在那些山头的其中一个,一个巨石林立没什么土壤的一处不起眼的山头。
都督不会要把她的墓迁走葬入时家的墓地吧?”
时傹不欲与他闲扯,一拉缰绳双腿猛击马腹,霎时之间一人一马便冲出了几丈远。
后头的几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喂了一嘴灰。
花清越习以为常地掏出帕子给郁池樾分了一块,擦掉面上的灰后,又打开水囊浸湿帕子抠了抠眼里硌人的砂石。
再次能成功睁开眼便瞧见了谢子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花清越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难不成还会分你帕子不成?就你们这些黑心玩意,当真是没一个好的。”
谢子青耸耸肩,无辜道:“这一路上也没见花公子给在下分过帕子,这会儿在下自然是不敢妄求的。
至于你说的黑心,那还是得你现在的主子才能称得上。
那才是真黑心的。”
一路上两人不知背着时傹吵了多少次,郁池樾都瞧腻味了。
扫了他们一眼,扯着缰绳从他们身边经过。
只留下一句。
“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