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池樾不着痕迹地瞪了时傹一眼,转而忙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
“姑娘不必拒绝得这么坚决,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小事儿,或许你可与身后之人相商一番。”
他实在不信一个小姑娘能掌控这么大的隐秘商号。
想必是「不苍」不愿与朝廷之人有过多的牵扯,所以派了一个地位略高的管事出来应付他们。
倪姷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他,说出口的话更是不容置喙。
“「不苍」,我一个人说了算。”
时傹连日的疲倦,在此刻达到了最顶峰。
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如此刻一般的感受了。
一种无助之感。
谈不拢,又打不过。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而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语气更是淡漠得骇人。
“既然话已说开,那么接下来便各凭本事了。”
至于各凭什么本事,倪姷自然一清二楚。
她心内暗骂了一句,随即娇媚一笑。
“都督何必如此,当真吓人得很。”
说完又冷笑了声,不再理人,转身便走了。
当真是把目中无人,趾高气扬发挥了极致。
一出花厅,倪姷便绕路进了地下大厅。
众人都不用抬头便能感受到倪姷出去一趟,心情愈发不好了。
周身的寒意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倪姷在上首落座,“继续跪着听吧。”
白降送上一盏茶水,倪姷端起一旁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撇去浮沫。
“瞧了吗,方才还得我亲自去见的那一连串的尾巴,是谁留下的马脚,你们心中有数吗?”
众人连忙应声,“请主子责罚!”
倪姷扫了一圈下首的众人,“肖轻舟留下,其余人退下。
立时离开这儿,回去把所有产业暂停。”
众人恭敬道:“是,主子。”
待众人退下,倪姷再次看向下首,语气冷冽。
“肖轻舟,你果然是好样的,我已经很久未曾见过敢利用我的人了。”
肖轻舟未敢抬头,依旧伏跪在地,语气倒是镇定。
“属下不是很明白主子的话。”
倪姷淡淡笑了笑,“你是个得用的,我也不在乎你有些小心思。
只是你心眼实在太大,竟然妄图借着别人的手,拉我下水。
这便让我有些不太高兴了。
特别是在这等最为紧要的关头。”
随着倪姷的话音一点一点落下,肖轻舟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现下终是明白了,为何没有人敢与上首这个女人作对。
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事能瞒过她的眼睛。
哪怕他们都是被强迫着入的「不苍」,见识过她的手段,那些人也已经不敢在反抗。
哪怕上首坐的是个女人,他们也只能认命。
哪怕她未曾动手,也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求主子饶命!”
倪姷道:“我历来很大方,每个新入门的人都能得一次机会。
下一回,你便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回去了。
想必今日你也是头一回见到其他管事之人,难不成没发现少有健全之人吗?
怎么留下的尾巴,怎么给我弄干净。
肖轻舟,你可别让我失望。”
肖轻舟压着心头的恐惧,语气快了几分。
“多谢主子给属下机会,属下定会将功折罪!”
*
暮色垂落之际,倪姷在峡谷中最大的一家花楼点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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