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今日来试她,进府之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可谁知他暗地里藏了多少人?她可不信他当真敢单枪匹马,堂而皇之地进倪府,要么他就是武功奇高,他根本不怕任何埋伏,且有能力全身而退,要么他在远处埋伏了不少人。
总之,不管是哪种原因,都不是倪姷想看到的。
燕南五州大都督,豢养暗卫杀手。
这可是谋逆之罪。
“倒是我的不是了,没想到姩姩你脚步小。来,挽着我。”时傹回眸看向倪姷,随后朝倪姷伸出手。
倪姷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笑意潋滟,“这是妾身第一次与都督上街,若是那赴宴的府邸略远些,妾身便能与都督一起多逛逛。
若不然,也不知下一回与都督一起上街闲逛该是往后的哪一年了。”
时傹侧头看向她,好似终于感受到了为何会在倪姷身上感受到那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因着她这张脸,这张脸长得实在冷艳,偏偏她面上的神情每一次都柔顺得不成样子,是以瞧着很是分裂。
总共也与她没见过几次,可是她每一次的恭顺作态却实在没有破绽,好似她骨子里就是这么恭顺温婉之人。
时傹神情玩味地瞧着她,语调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待去了朝隍,本都督会再带你上街,急什么?朝隍难不成还比不上圊州扬州?
你从前也不是爱上街上的人,怎的如今入了时府还会因着逛街而多愁善感起来?”
这种问题是倪姷的强项,遂垂下眸子,语气低落,“那些年妾身过的什么日子,都督哪里会不知?
女子单独出门本就不易,更何况妾身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倪姷说完又望向前方热闹的街道,眸子里都是向往,“说来也不怕都督笑话,若不是进了都督后宅,妾身怕是现在还不会抹粉施脂呢!更不会得以穿上这些好看的衣裳。”
听得这话,时傹霎时失了兴致,遂不再开口。
这些事儿与他何干,只因这女人对他有用,且他适时有了些兴趣而已,她的心境如何,他实在没有兴趣知晓。
倪姷跟着时傹穿越了两条街,手里还拿了一根时傹买下的糖葫芦。
原本倪姷是吃不下的,谁让那老头的糖葫芦做得实在是好,每一颗都比旁人的更大更圆,想着山楂也可以消食,便有点想吃了。
时傹还赶走了倪姷身边带着银子的三个侍女,那不就得他付钱了?
倪姷衔下一颗糖葫芦,把一边的腮帮子撑得浑圆,而后抬眸瞧着眼前的府宅大门,不知是从哪条山沟里找来的泡腐了的楠木,凑近都能闻到霉味。大门上头歪歪扭扭的挂着一块与大门如出一辙的朽木,上头更歪扭地用金墨写了“花府”二字。
嗯,很有意思。
门口一穿着略华贵的下人刚送了前头的客人进府,一转头瞧见两人又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了出来。
“都督恕罪,都督恕罪,奴才眼瞎没瞧见您就在后头!您可千万别和奴才见气。”
时傹神色毫无波澜,唇角噙着笑,“嗯,可以剜了。”
那下人笑得僵了些,抹了一把冷汗,连忙打哈哈,“都督这是哪里话!奴才这双眼睛虽然没什么大用,可还是得留着为都督您带路不是。”
一道清冽而沉稳的声音传来。
“永安,知韫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