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摇头,再未做出解释,只抱了两个孩子轻声哄他们。
她是再也不会登苏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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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画回秦家的次日,知言便带着意儿回去过一趟亲为探视,见知画气色还算可以,她也放下心。
其后朝中的变化,知言略知大概,只镇日在家,没事了给意儿教着简单的诗句。隔三岔五,郊外庄子上便送来秦昌仿造改制的新式物件,经过一年的磨合,秦昌和二宝终于能相互交流心中的构思。
秦昌做木工活不行,可他寻来心灵手巧的工匠跟着二宝打杂,一来二去,几位工匠学了七|八成。刚开始,秦昌跟着二宝的思路走,后来他指挥人制图,让二宝花费心血打造。错了再改,有不妥之处,众人集思广益共同商讨出良策。
听说眼下真制成了几样,可大宝严防死守不吐真话,说是二宝和十二爷叮嘱过先不要外漏。
知言听后莞尔,打发大宝回庄子。倒是孟焕之有兴致,想抽空去郊外一趟,亲眼一见秦昌和二宝的作为,无奈意儿盼了爹爹已有数日,眼泪汪汪喊着要爹爹陪。他又被儿子给绊住,休沐日领着知言和意儿上市井街市消遣。
每回出来,孟焕之都要领着妻儿在外用饭,今遭也不例外,他一早打发人过去定下位子点好酒菜,这边陪着知言悠闲自在花银子。
知言逛了两处绸缎铺,几家首饰行并古玩店,兴味索然。能去的地方数来数去也只有这么几家,街边小摊孟焕之不允她去,花楼雅舍更是没有女人登门的说法。
见她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孟焕之轻揽妻子安慰:“下回出来我带你逛个好去处,今天就这么着,咱们用过饭也该回家,意儿困得快要睁不开眼。”
“好罢”,知言很是勉强地答应,跟上孟焕之去酒楼用饭。对着满桌的好菜,她却独独喜欢一道酒酿汤圆,吃完了一份还想再要。
“不行,那东西不好克化,吃多了积食。”孟焕之瞧到妻子发亮的眼睛,带着一丝无奈的口气,“好罢,再点一份。”
知言夸赞他:“夫君最好!”嘟着沾了油水的嘴唇亲了他一下,反正雅间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不怕被人瞧见。
意儿有样学样,也凑上前亲亲父亲和母亲,划拉着手中的调羹,洒了一桌子饭粒。
此时此刻,孟焕之才真正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分别捏捏一大一小皆粉嫩的脸蛋,笑骂:“一对滑头,只哄着让我出头干苦力。”
“今晚不用夫君劳累,由我来。”知言毫不羞耻说着情话,桌下绣鞋挑着他的腿内侧轻勾,惹得孟焕之吃吃笑不停。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外间的吵杂声越来越大,雅室的木门被人用力撞开,人还未见着影,酒味先飘进来。
一位二十来岁的贵公子跌跌撞撞扑来,脚下打着晃,身形东倒西歪,一手握杯,一手拿着酒壶,吃多了酒眼睛都变直,相貌不凡,俊脸泛白,正是前任秦家四姑爷苏元成。
“咣铛”酒壶用力按到桌上,苏元成半个身子俯在孟焕之眼前,嘴里说着醉话:“你们这帮小人,全都落井下石,苏家潦倒,小心老天有报应,将来也不会放过你们。”
早在木门被撞开时,知言忙搂了意儿避到一旁,见到桌上那位令人生厌的主,没兴趣再瞧第二眼,推开雕花门,闲踱到临街栏杆处,给儿子指认外面的繁华,充耳不闻苏元成的咒骂。
孟焕之也不会同一个醉汉一般见识,恰巧苏家的下人寻了过来,他帮扶着把苏元成搀到车上,送他们离去,复又回到二楼雅间去接妻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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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人在中推波助澜,苏家倒势之快令人乍舌,书院被查封,与蜀中苏家沾了关系的官员被拿下,数位文人学子锒铛入狱,京中苏府也被搜查抄家。与此相比,苏元成丢掉编修馆的差事并不称奇。
天子责令苏家族人赶前年离开燕京城返回蜀地,天寒地冻河道冰封,大家唯有走陆路入蜀。临行时,苏家嫡长孙仰着小脸同母亲及外祖父说话,他要跟随父亲和祖父回蜀地。
才总角的孩童目光坚定,紧接着说出他姓苏。
秦枫轻叹一口气,看一眼长女,发话:“送他去罢!”
知画心如刀割,从她生起和离的念头之日起,便倒数着与儿子相处的时日,无论费了多少气力,终是不能留得儿子在身边。儿子将来恨她都不打紧,只求他不要效仿生父也学得纨绔。
苏家倒是没强求要接回月儿,知画带着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留在秦家,同留下来的还有锦娘。经孟焕之出面,苏元成也与锦娘了解关系,一纸文书,两下再无瓜葛。苏府多得是姬妾,苏元成没把区区锦娘放在心里,痛快地应下。
站在西城楼上,目送苏氏族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京城,孟焕之心道终于轮到对扬州司马下手。
寒风急迫,吹起他身上大氅张起,鼓着劲扯得脖间系绳勒得疼。他索性解下大氅,转身面对南方,半边天际乌云压顶,大雪即将要飘下。待开春之时扬帆南下,想到能再会司马清,孟焕之心怀谨慎细细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