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过后,大太太带着心腹管事婆子并得力的粗使婆子丫头连抄几处下人房并值夜屋厦,揪出若干喝酒、赌钱、偷懒睡觉者,轻者杖责二十或四十,留察待观再用,重者杖责后再发卖。天亮后,知言姐妹们院中多出来的两个丫头并各房中不安分的婆子丫头统统带走,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外院秦和带着心腹也连端几处赌窝、酒场,肃清各位老爷、小爷们身边不安份的奴仆若干。
府里大动干戈,外面更是搅翻天。同晚城门下锁后,正是宵禁时分,秦昭带秦旷领着三老爷多年在外栽培的心腹秦顺等人,拿着路引条子直奔各大管事在燕京城中的私宅。秦枫带秦晖、大房庶子五爷秦晔并四老爷秦杉领着长子八爷秦时及借来的五城兵马司兵丁等,分做几路趁夜连抄数所庄头宅院,揪出一众作奸犯科者,搜抄出金银、地契若干。庄头们欺压庄户都是小事,更为甚者逼民为奴、强抢民女,家中小妾、通房二十来号,奴婢上百,再有私设刑房等不法之事。
这等公案,秦枫都咋舌不已,深觉爷花名白白在外,不如一个奴才惬意,更比不上这帮奴才心黑。遂下手更为狠辣,短短数日,全都处置妥当,手段利落干净不留后患。此间众人,奸恶之人交于官府问罪,次等发卖至千里之外,轻者挨板子后被□□降成普通庄户做苦力。另又提拔一批庄头、小庄头,如此一来,方太君之陪嫁旧仆当管事者所剩无己。
府里众仆噤若寒蝉,打起万万分精神当差。管事被撤下去,自有人顶替上来,位置别人盯了许久,一上手比前任办事还要利落。众人更不敢松懈,谁都不敢出错被人揪住小辫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奴仆们私下嘀咕,比脸面有谁能比得过二爷身边的奶娘婆子,奶娘并她男人、小姑、大伯子哥、小叔子好几家子都被逐出府,奶娘一家几口人虽有二爷暗中出面安置,但旁人可都被卖到别处。再有两个婆子并她们的儿女平日里仗着是二爷身边的人,背地里抖了不少威风,也都被撵出去。连累二爷并几位爷都没脸,被老大人拘在院中读书。经此一比,秦晓被杖责,院中换下数人;后宅里知静身边因短了东西,撵了两个丫头并一个婆子,这两样事也不显眼。
首辅家的雷霆举动震惊燕京诸权贵,恍然警醒纷纷效仿,卷起一股清理门户之风。不消说,老狐狸又被人骂个贼死,骂人者的唾沫收集到一处大有为首辅家再添一个水池子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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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一天难得偷闲,知言倚在秋千上读书,桂花飘香萦绕在鼻间口齿,不时有花瓣零星飘落,她伸出手接得一两朵花,深吸香气,转着心思正欲唤丫头把罗汉床挪到树底下,美梦被人打断。
老太太屋里灵芝进院连声催促说:“姑娘,快去,大小姐并孔家姑爷来了。”
知言抛下书本跟着灵芝急步向方太君正堂走去,一路碰上几个姐妹结伴同行,还未进屋便听得热闹异常,帘子打起,屋中一片花团锦簇。
方太君身旁坐着一位少妇盈泪浅笑正是大姐知琴,她身边站着一位四岁左右的男孩并奶娘怀里抱着的奶娃娃,正是知琴长子和长女。
大姐夫坐在左边椅上正回方太君问话,语气平缓,声音低沉,字正腔圆,见到诸位姨妹行礼微笑点头示意,并不惊艳秦家女儿的美貌,又兼相貌堂堂,气度稳持。
知言等高兴大姐姐能得这么一个良人,聚到知琴身边七嘴八舌悄声打趣,大太太在旁挂着笑抹泪,几位太太也都流泪。
好不容易热闹劲过去,大姐夫去了前院,方太君紧拉知琴的手细细端详,含泪点头:“精气神错不了,想是没受委屈。”
知琴身着绯红半臂缃色绣牡丹衣裙,头上几样首饰不显奢华却压得场,气度从容,容颜比做女儿时添风韵,更显国姿芳华。她拿出帕子给祖母拭泪,笑说:“托老祖宗的福,孙女过着舒心日子,何来委屈一说。”并唤过身边长子上前给方太君请安,介绍道:“这是钧儿,都四岁多了,柔儿现时不到一岁。”
方太君细细看过两个孩子,笑意满满点头称赞,拿出一早备好的厚礼递过去,自有身边的下人接过。钧儿先谢过太外祖母,靠在母亲身边望方太君,有点害羞,伸出一只手堵着眼睛,被知娴牵到一旁问话。大太太抱过外孙女看个不够,喜不自胜,几个姐妹也都围上去。
知琴瞧着一屋子的妹妹们,或娇艳,或明媚,或俊美,再瞧见祖母虽老了几许,总是五年未见,也是寻常老年人之态,想来身体仍康健。母亲也依是老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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